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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見硝煙的京師朝堂裡,秦堪和劉瑾悄然無息地開始對弈,各施所謀,互相算計。
深夜,司禮監。
劉瑾盤腿坐在東牆邊的大炕上,雙手攏在袖子裡,屋外的凜冽寒風呼嘯而過,而他的笑容卻明媚如春,
“佛朗機炮什麼的雜家不懂,但雜家就是不讓你稱心如意!”劉瑾得意地笑道。
張彩一直沉思著,良久才開口道:“劉公,此事因佛朗機炮而起,中間摻雜了任良弼和秦堪的私人恩怨,劉公是不是等些時日再做道理?”
雖將張彩引為自己最重要的幕僚,但劉瑾對他的建議並非全盤接受,事實上劉瑾大多數時候做的決定都是他自己的主意,張彩的話也只是個參考,比如新政裡的罰米法,便是由劉瑾所獨創,身邊親信如張彩等皆苦勸卻不被採納,以至於劉瑾新政雖條目好看,但其中幼稚之處頗多,漸漸成了朝堂有識之士眼裡的一個大笑話。
這回劉瑾也不打算聽張彩的,隨著權力的瘋長,劉公公自視也越來越高,他總覺得自己是一個擁有高深智慧的人,而且擁有一雙看透迷霧的眼睛,雖小,卻閃亮。
“等什麼時日?我大明的忠臣任良弼已被奸賊拿入了詔獄,雜家怎能不救?佛朗機炮明明是個好東西,他秦堪說不造便不造,而且還放話說什麼誰敢造就弄死誰,我呸!雜家就偏偏要造,倒要看看秦堪有什麼手段弄死雜家!”劉瑾說這話時一臉憤慨,雙袖灌滿了正義之風而膨脹,凜然如正義的化身。
“劉公,秦堪此人不可小覷呀……”張彩盡職盡責苦苦相勸。
“不怕,救出任良弼,命造作局大造佛朗機炮,戶部不撥銀,雜家就從內庫撥,恰好雲南四川兩地礦監上月押了一批礦稅入京,內庫撐得起。雜家做了這兩件事,算不算扇了秦堪的耳光?秦堪威嚴大喪,以後在他的爪牙面前如何抬頭做人?”
劉瑾越想越得意,忍不住仰天大笑,尖利的笑聲在司禮監內迴盪不息。
笑聲還未歇,又有小宦官匆忙進屋。
見小宦官驚惶的神色,劉瑾如同被忽然掐住了脖子的雞似的,笑聲戛然而止,他有一種不太妙的預感。
“何事驚慌?”劉瑾斥道。
小宦官顫聲道:“老祖宗,不好了,您在東城靈椿坊的宅子……”
劉瑾一呆:“宅子怎麼了?”
“著火啦!”
“啊?”劉瑾楞了片刻,接著勃然大怒:“誰?誰幹的?沒有王法了嗎?”
“老祖宗息怒,幸好您的宅子只燒了前門半間耳房,火勢很快被撲滅了。”
劉瑾終於鬆了口氣,擦了擦滿頭的冷汗,隨即忽然一個激靈,嘶聲道:“秦堪!必是秦堪!雜家知道他的底細,此獠擅火攻……”
“老祖宗,您猜錯了,這回不是秦堪,是兵部尚書劉大夏的兒子劉祖修。”
劉瑾反倒冷靜下來了,小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劉祖修?他爹劉大夏都不敢招惹雜家,這小王八崽子吃豹子膽了?”
小宦官居然露出幾絲笑容:“老祖宗息怒,此事是誤會,劉祖修今晚逛窯子灌多了馬尿,滿大街撒酒瘋呢,提著燈籠到處亂甩,又唱又跳的,接著一失手,燈籠脫手而飛,正好掉入了老祖宗的宅子前院的一堆枯葉裡,火是這麼著起來的。”
劉瑾鐵青著臉重重一哼:“雜家可不管什麼誤不誤會,這事兒雜家若揭過去了,以後滿朝文武誰都可以藉著酒瘋來燒雜家的屋,雜家的日子還過不過啦?來人——”
小宦官慌忙從懷裡掏出一份禮單遞上來,笑道:“老祖宗,劉祖修知道自己闖了禍,他也嚇壞了,託人從宮外給您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