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姨嘖嘖稱奇,私下裡問過葉浩。少年一翻白眼,說老子英俊瀟灑,武藝高強,那小女孩仰慕還來不及,哪敢跟我吵。結果自是雪姨一個暴慄完成拷問。少年真融確是一日千里,內息每流經膻中,便要壯大數倍,神庭間星力凝結,已略有所成。一施展鶴雪身法,周遭星芒斑然,蔚然純盛。雪姨初時幫他運功引導,後來自嘆不如,再也不肯出手,被少年調侃,說是嫉妒緣故,只能對以搖頭苦笑。
葉護卻是眉頭深鎖,憂鬱不安,似乎大難將臨,隨時有覆頂之災。望著夜空的圓月,恐懼越發深重,長久的無言發呆,彷彿森森月華籠罩下,草原即將成為煉獄。雪姨明白他的苦衷,伴在一旁,神色明暗難言。
而兩日平靜卻使迂難營鬆懈。圓桌會議又召開一次,以老黃、袁遠為首,都力主解禁,目前士氣正旺,不宜閉營不出,否則軍心受沮,於攻城大業有礙。若能一鼓作氣,攻破飛鷹城,一個方仙者也翻不了天。
葉護卻力陳要月望之後,尤其今夜全力戒備,最好全營出動,佈置暗器機關,通宵守護。此議勞師動眾,連鄭青、鄧麻子都不解,認為勞師動眾,殊無必要。讓葉護陳述理由,葉護卻苦笑不語,惹得眾人嗔怪。只雪姨與他相對憂愁,事關方仙者諸派秘辛,豈可一時述清。
最後雙方妥協,今夜全力戒備,全軍輪流守夜,不解束甲,隨時應命。葉護才略鬆口氣,依舊愁眉不展。至於葉浩與那思小姐,仍是沒心沒肺,在營帳中玩耍,渾不知危險將至。思小姐更似忘了戰俘之身,快樂自足,比城裡還要自由。
就在不安與麻木中,夕陽沒盡最後一線餘暉,暮靄籠罩四野,一輪滿月從東天升起。
城主府議事廳中,固守小院的秦伯首度履足於外。
一張長案隔了兩把木椅,秦伯與紅石對坐其上,茶盅騰起嫋嫋霧氣,將兩人面目模糊在淡淡氤氳中。四下寂靜無聲,僕役侍衛俱被揮退,且被施了秘術,除非煉神境界高手,休得聞聽一字。
“秦老終於要出手了。”紅石放下茶盅,滿臉快慰。秦伯冷冷一笑:“老朽出手,也只是營救小姐,你不要指望其餘。”
紅石目光犀利,笑道:“迂難營都是死囚,全軍亡命,若不見點血,只怕不能順利營救思小姐。”秦老道:“即便十萬大軍,老朽依舊來去自如,城主多慮了。”他神色如鐵,話語客氣,卻似譏笑冷諷。
“不然!”紅石搖頭,懇切地道,“秦老固然神通無敵,但迂難營精於機關,上下一心,只怕不易與。更何況其間也有奇人異士,秦老不可不防。”秦伯冷哂道:“迂難營長麼?後天未臻極至,不過螻蟻而已。”
紅石道:“那日的狙擊手能與思小姐纏鬥,顯是精通星宿海秘技,不可不防。”秦伯頷首道:“這小傢伙應達周天境界,不過其間情態詭異,怕是別有蹊蹺,也不足為懼。”
紅石耐心地道:“這少年不過十五六,又在迂難營中,不可能星宿海出身,難保沒有奇能異士暗中傳授。”秦伯微一動容:“這倒不無可能。”
紅石話鋒一轉,道:“再如何厲害,也難抵秦老煉神之境。我所憂懼的還非此人。”秦伯再難自矜,問道:“誰?”紅石舒緩不迫,答道:“我曾仔細探聽過西北都護府各支軍隊,對迂難營下了許多苦功。裡面最厲害的屬那匠師。”秦伯臉色一板:“這個笑話很拙劣。”
紅石旋動右手扳指,意態舒緩:“秦老知道雲興迎此人麼?”秦伯悚然道:“就是五十年前憑藉一身巧器擊殺薩滿團元老利孤萬的雲興迎?他和那匠師有什麼關係?”薩滿團元老利孤萬當年隻身入關,挑戰黃河以北三國,無人可當其鋒,名震一時,最終卻為雍秦國匠作監雲興迎擊殺。傳說雲興迎一身巧器,層出不窮,神鬼莫測,本身修為卻極低,竟能格殺煉神高手,一時天下皆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