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程極快。 江姜一連漂了兩夜一天。 都沒見著一個活人。 活物倒是不少。 基本都是些水裡遊的水生生物,還有漂著,扭著的老夥計,喪屍。 第三天清晨。 江姜從敲門聲中醒來時,天色尚早。 剛矇矇亮。 門外的聲音,砰砰砰中,還夾雜著刺撓刺撓的抓門聲。 不用想都知道是誰。 矇頭好一會兒後,門外聲音逐漸停止。 然後。 “乓乓乓——” 鐵盆兒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飯桶!!! 蠢狼!!! 煩死了!!! 末日了,下雨了,出門gap旅遊了。 該殺個狼慶祝一下了! 等悶墩兒頂著滿頭大包,歡快的埋頭在鐵飯盆哼哧哼哧的大快朵頤時。 江姜頂著一頭睡得亂七八糟,完全沒有打理的頭髮,咬著一塊生吐司,正對著駕駛室的前車窗出神。 一望無際的洪水裡,露出的大半截高樓,像佇立在水中的天柱。 在它的四周,還能看到被衝倒,卻又沒被完全沖走的高樓殘垣。 文明被摧毀的現實感。 江姜視力好,這麼遠的距離,甚至能看見屹立在洪水中不倒的高樓裡,或靜立,或遊蕩的喪屍。 像一個個螞蟻一樣的小黑點。 以及高樓頂層,別具一格的,塑膠花布搭建起來的,像曾經看到過的農家大棚的簡體。 以及在大雨裡,塑膠花布遮擋住的,看不清的一點點綠意。 那裡,曾經是人生存過的痕跡。 為什麼說是曾經,而不是現在呢? 因為,隨著浮車往前靠近。 塑膠花布的畫面,便越清晰。 綠意盎然的植物,雖然看著不太精神,但總體長勢喜人。 江姜甚至還能看見在風雨中飄搖的晾曬起來的衣服。 以及,一具隨風擺動的屍體! 那是個已經開始白骨化的屍體。 擱遠了看,根本分不清男女。 長長的黑髮,被風雨吹的亂糟糟的,還粘連著。 整體中性化的打扮,長衣長褲。 目測體型嬌小,倒像個女性居多。 風吹換了個側方向後,屬於女性的明顯特徵就露了出來。 綜合判斷。 看起來,她像是自殺。 江姜無言沉默了。 末日求生,一個人待時間長了,沒有同伴,真的精神會出問題。 堅持不下去時,想不通,崩潰時,情緒一上來,無法排解和消化,自我解決,大概是最後的結局。 江姜雖然也是一個人,但是在救下裴今川前,她總會以深山小別墅為據點,向四方發散,一個人出去殺喪屍,一個人蒐集物資,一個人享受孤獨的自由。 但她也不是完全與世隔絕。 時不時的,她也會碰上陌生人,有時避開,有時無視。 末日剛開始的那最混亂的時刻,江姜可以說是文明崩塌的見證者。 那些打劫的,看她落單不懷好意的,抱著噁心心思,想算計的,道德綁架的,各路牛鬼蛇神,輪番上陣。 那些曾經溫文爾雅,和藹可親,懵懂天真的臉,被一張張猙獰,可怖,貪婪和醜惡的臉所替代。 哪怕江姜已經見識過人性最真實和醜陋的一面,但,人啊,總會在最真實,最切實,最危險,最害怕的時候,暴露出更真實的模樣。 不斷重新整理的認知,讓江姜對於這世界的黑暗面,有了更多的認識。 但,有黑就有白。 也不是所有人都是惡人。 也有的人,面對最糟糕的環境,也總保持著一顆赤忱的心。 善良熱情,充滿希望。 不怕困難,也不懼死亡。 江姜也遇上過不少邀她一道前往基地避難的人。 偷偷給她塞糖的小姐姐,雖然髒兮兮,卻會衝她微笑的天使小寶貝,嘮叨又擔心,像擔憂自家小孩一樣關心她的大哥大姐…… 一丁點的善意,總是那麼可貴。 江姜能分辨真心和假意,能分辨關心和算計…… 偶爾,她也會融入人群。 以獨行俠的身份。 前往官方基地。 在基地待上幾天,然後又返回深山,過一個人的獨居生活。 她不是個愛管閒事的人。 救下裴今川,最大的原因,是因為當時他身上穿著的那身迷彩 那一身親切的迷彩,讓她無法做到見死不救。 事實證明,一開始的他對她來說,確實是個麻煩。 但是後來,他成了她在末日裡最合拍的生存搭子。 哪怕只有短短兩三個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