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覺。他也不願意再承受任何心痛,顧且喜,簡單得不會隱藏任何情緒。
可是,夜裡,真正靜下來的時候,他就會不自覺的盯著且喜看,想這樣看出來,這樣的夜裡,她的夢中,是誰。
工作,給了他逃離的機會,可他的遠離,難為的似乎只是他自己。在那邊忙到深夜,經常會不自覺的開車回家,看看她是否鎖好房門,關好水電煤氣。回來看她,又很怕她知道,甚至不敢開啟臥室的門。顧且喜就是顧且喜,對這些一無所知,他不知道對這一切是該感覺可氣還是可笑。
“我不在家的時候,你就在忙房子的事情麼?還挺快,接近收尾了吧。”
“沒有,早著呢。秦閔予不知道哪找的老師傅,把貼瓷磚弄得跟造衛星那麼精細,我們都在等他貼最後一塊磚呢。”
趙葦杭坐在那裡,陡地站起來,“我們?哪裡來的我們!你給我說清楚,是怎麼個我們!”
且喜也慌了,她實在是沒想過太多。雖然秦閔予的幫忙,最初的確讓她有點不安,但是,他出現的時間永遠同她錯開,總是在她視線之外,把事情安排妥當,並沒有給她造成任何困擾,也沒讓她有任何遐想。雖然一起裝修的這些住戶們也會偶爾打趣她,她也都很認真的說明,秦閔予,只是朋友。所以,且喜自認是坦蕩的,同趙葦杭說的時候,也沒想過要掩飾。
“秦閔予只是幫我買房子裝修而已,他們家也在做這些,所以順便幫忙我。我說我們,也只是隨口說說,沒有別的意思。”雖然也知道這樣說,在趙葦杭聽起來多少有些牽強,他未必能理解她同秦閔予之間總是存在的那種聯絡,未必會變濃,但也不會淡到消失的那種聯絡。就好像到現在,她也沒同秦閔予說過謝謝,那種客套,在他們之間,並不需要。
同秦閔予,雖然有很難釋懷的過去,但他們都沒有提起過那段時光或者那個夜晚,繞過那段,像知交故友般往來,似乎就是他們的相處之道。
“顧且喜,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特無辜,特坦誠?你把什麼都放在明處,糟爛事都是別人做的,傷心都是別人自找的,是吧!”趙葦杭眼裡都是風暴,好像轉眼就要天翻地覆一樣。
且喜不知道怎麼解釋,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撫他。一直寧可他發脾氣,兩個人大吵一架,也不想沉悶下去。可他真的爆發了,且喜發覺自己只能手足無措的傻站著,她根本就沒有勇氣同他的怒氣抗衡。
“你,你誤會我了。”且喜下意識的抓過靠墊,想攥在手裡,可被趙葦杭劈手奪過去,摔在一邊。
“那好,我給你一次機會,你說,我誤會你什麼了?”
且喜覺得,自己像是在眾目睽睽之下,站在黑板前回答問題,她越是想答出來,答得好,腦子裡面越是一片空白。
“我,我沒做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好不容易抓住個貼邊兒的,且喜馬上回答。
“我為什麼生氣,為了你的操守?!你倒是說說,你有什麼對得起我的。”趙葦杭的怒氣漸漸轉為悲哀,“顧且喜,你心裡沒有這個家,”也沒有他,“所以,對得起,對不起,有什麼意義。”
“有的,我有的!”且喜不敢再抓別的什麼,只好緊緊捏住沙發靠背,慌亂的解釋:“我雖然買了新房子,但不代表我就不在乎這個家。你看,你去J市,我都沒去止夙那裡,不是老實的在家裡待著。還有,還有吳荻剛回來那會兒,我見到你們在米線一起吃飯,我都沒問你。那時我就發現這個家很重要,真的,對我來說,很重要。我雖然不知道怎麼去維護得更好,但我不想用我的手破壞它。”
話說出來,且喜也冷靜了一點,慢慢有些條理。“所以,我開始的時候裝鴕鳥,告訴自己不在意,順其自然。可後來,不還是追到北京去了,我為了這個家,也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