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了咬牙,起身走下馬車,彎下腰,把那小獸放在了地上,輕聲道:“小東西,去找你的主人吧。”眼睛裡卻滿是不捨之色。
那小獸也奇怪,被小妹放下來卻不肯走,只是圍著她的腳下打轉,一隻尾巴不住地搖動,嘴裡嗚嗚連聲,卻是還想要被抱起來。
“小金,你又在淘氣了,還不趕緊回來,當心嚇著人家小姑娘。”一個青年男子的聲音從幾十步外傳來,儒雅,溫和卻又不失清朗,只憑著這聲音,就不知要迷倒多少懷春的少女。
那小獸聽到這聲音,又嗚嗚叫了幾聲,似乎極不甘心,隨後轉過身,向著自己的主人跑去。那主人彎腰一把抱起了它,輕輕拍了拍它的頭,輕聲道:“小淘氣,又趁著我不在偷溜出來,看我回去怎麼收拾你。”語氣卻混沒有半點生氣之意。
雷烈早已注意到了這主人的到來。此人年約二十五六,生得面如冠玉,唇紅齒白,身上穿的天蠶絲織成的長衫,腰繫玉帶,烏黑的長髮隨意地披散著,只是在額頭的部位綁了一條鑲著玉石的絲帶——光是這一身穿戴,雷烈不吃不喝打一輩子的獵也買不起。
這樣的裝扮氣度,又有靈獸做寵物,絕不是普通的世家子弟能夠比擬的,雷烈因為前世所遇,對於這些公子哥並無好感,更不願與之打什麼交道。見小獸回到主人的懷裡,回身拽著小妹上了馬車,就準備繼續自己的行程。
那年輕人這時剛抬起頭來,想要對這一對少年男女客氣幾句,一眼瞥見正在登車的小妹的背影,不禁目光一閃,突然橫身攔住了雷烈。
“這位小兄弟請留步,”青年溫和地說道:“我看這位小姑娘病氣纏身,似乎患有先天不足之症,不知可曾找郎中看過?”
雷烈不禁一愣——小妹身子虛,有點眼力的人都能看得出身上有病,但只看了一眼,就可以肯定地判斷出她有先天不足之症的,這青年還是第一個。點了點頭,沉聲道:“公子說得不錯,舍妹患的,正是這先天不足之症,這一次來鎮上,也是為了找莫大夫看病的。”他口中的莫大夫,正是鄉親們所說的那位新來的神醫。
青年聞言突然展顏一笑,說道:“這倒是巧了,在下林遠山,和莫大夫也算是好友,這一次來這裡,也是打算要拜訪他的,不如我們一起走如何?”
“多謝公子的好意,但在下還得賣掉車上的貨物,才能湊夠給莫大夫的診金,卻是恕難奉陪了。”這林遠山為人熱情有禮,本來極容易博取人的好感,但不知為什麼,雷烈在他身邊就是覺得有些不舒服,明確地出言拒絕,又衝著對方拱手施了一禮,而後重新牽著馬車,向貨棧行去。
這貨棧的老闆是雷烈的老主顧,專收各種山貨皮毛,價錢也極為公道,雷烈用了一柱香的時間便完成了交易。帶著串成串的四千文銅錢,剛剛走出貨棧,突然聽見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從遠處傳來,還夾雜著一陣陣叫喊:“在那裡!”
“就是他,別讓他跑了!”
片刻之後,只見十幾個拿著棍棒的漢子一窩蜂地跑了過來,把雷烈團團圍在中央,為首一個惡狠狠地道:“小賊,看你小小年紀,膽子倒是挺大的,居然敢偷莫大夫的東西。這鎮上的人,有幾個沒受過他老人家的恩惠?趕緊把東西交出來,然後隨我們去見官,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
一絲不安從雷烈的心底升起,那是一種對於未知危險的預知,在以往的狩獵生涯中,這種預知能力曾經無數次救過他的命。看著眼前這十幾個充其量算是粗通武技,完全不能對自己構成威脅的壯漢,雷烈的臉上突然現出一絲錯愕。
“這位大叔,你們認錯人了吧?”雷烈甕聲甕氣地說道,聲音中還帶著一絲顫抖,儼然是個沒見過什麼世面,被眾人的陣仗嚇壞了的山裡少年,“我也是帶著妹妹來找莫大夫看病的,今天才到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