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得趕緊走,金大娘的錢要等著跟我商量怎麼放出去。”
朱逢源就笑著說:“金大娘,那位太太的錢總還是嫌不夠,她要那麼許多錢,將來留給誰呀?”
馬百萬笑著說:“婦人們總是比我們還貪財。”
旁邊那呂通海似乎是有甚麼事要背著人跟馬百萬商量,他們就一同走了。
朱逢源抽了幾袋水煙,跟鐵芳談了些閒話,他就站起來說:“怎麼?元猛還不出來,在裡院抽菸了,睡著了吧:客人有的走了,還有的蹲在這兒,他要是睡到了天黑還行?”遂向鐵芳帶笑點頭說:“王兄弟請坐!我到裡院去看看他。”於是他就叫這裡兩個丫鬟帶著他出屋去了。
鐵芳還追了出去託付說:“煩你到了裡院,請元猛趕快出來,我還要跟他談幾句話,還有剛才那個丫鬟,是因為把酒倒在我的衣裡,元猛才生氣……”
朱逢源笑著說:“好啦好啦!那件事已經完了。元猛那個人的脾氣你是不曉得,他剛才確實是很生氣,因為他那人最愛排場;但現在一到裡院,聽了他那位七太太的幾句燕語鶯聲,他也就早忘了,我去叫他,待會兒就出來。”
鐵芳又回到屋裡,這裡除他之外,只剩了那飛虎鮑坤,鐵芳對他那四個弟兄在天山冰雪間死傷之事,及自己救了“瘦虎常明”,都一個字也沒提。他如今已看了出來,吳元猛不過是個有勢派的強盜,一個酒色之徒,臂力卻實在不小,自己剛才努力持錘,盡力抵擋。雖然沒顯出軟弱來,可是現在右腕還發酸,連茶杯都不敢拿,因為怕被鮑坤看出自己的手顫。
鮑坤對他很具恭維,並說了這裡的許多事情。原來吳元猛現在手下養著鏢頭,小夥計,僕人,不下二百人,山上還有五六十名嘍囉,這裡也有七房姬妾,二十多個丫鬟,他結交官府,收納江湖流浪的人,每個月的開銷很大,光指著鏢店的買賣是不夠的,所以他不得不趁著風雪,或是雨天,昏夜,在甘涼邁上作些無本錢的生意。但若是熟朋友保的鏢,為了江湖規矩,他又不能染指,因此外強而中幹,只馬百萬一處他就欠了四百多萬兩銀子的債。
因此,他才要打劫欽差玉大人,這不僅是為報仇,主要的還是為獲得玉欽差的財物。
鐵芳就說:“玉欽差是一位清官,這次出來又害了很多日子的痛,他哪裡有甚麼錢?”
鮑坤趕緊攔住他,悄聲囑咐說:“你若這麼一說,吳太少爺他可就不交你這個朋友了!他本來以為你是為這件事才來的,他猜想你也是想作玉欽差這號兒肥買賣,但你一人不能下手,你才由迪化跟到此地,來與他搭夥。他因為佩服你的武藝,知道你能幫助他,所以才跟你論弟兄,賞給你這麼大的臉,你若是先洩了勁,他可是要惱了,你想離開涼州都不能!”
鐵芳愣了一會,就發出一聲冷笑來,自己把心一狠。
鮑坤更秘密地說:“你自己估量著,你能夠敵得過呂通海不能!”
鐵芳就問說:“你問我這話又具甚麼意思?”
鮑坤用極小的聲音說:“剛才你能敵住了吳少太爺那一錘,就可見你的武藝在呂通海之上,別看今天這桌酒筵是為了請他方擺的,可是吳少太爺心裡也念著你呢!他這次保著百萬兩的鏢銀來到此地,一半交在這裡,一半還要解往西去的,因為路徑不熟,打算把鏢託付吳少太爺給送了去,可是少太爺沒答應,大概還得他親自保著鏢往西走。這也是一件肥買賣,但礙著面子,少太爺又不能劫他,他的雙鉤又比我還厲害,別人也不能幹,大約這件事,將來少太爺也要派你去辦。你如若辦了這兩件事,你就可以稱是他的頭一個膀臂,甘涼這上,他是老大,你就是老二,連我都得沾你的光!”
鐵芳聽了這話,自己認為真是汙辱,但卻做出微笑來,不說甚麼。心中又計算了半天,才又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