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間,坦德拉摸著刺客的脖子,回頭向西裡安微微搖了搖頭,對方的決然遠遠出乎了他的意料,沒有一絲猶豫或者悲憫,就這樣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你沒事吧,艾登?”西里安緊張地問道。
艾登搖了搖頭,他竟然笑了。“刺殺國王?主神在上,這還是奧勒姆王國史上的第一次吧?”
索維蘭戒備在艾登身旁,有些擔心地看著他的父親,他完全沒想到,授劍儀式上竟會發生如此惡劣的事情。“父親大人,還是小心點比較好……”
艾登看著自己引以為傲的孩子,眼中流露出一抹溫暖的慈祥,就好像親眼目睹著曾經的幼鳥成長為雄鷹一樣。他拍了拍索維蘭的肩膀。“放心吧,孩子,他的準頭實在差的太遠了……”
沒等艾登說完,索維蘭發現父親的表情忽然凝固在臉上,整個身體有些艱難地想要轉過身去。
“父親?父親!”不明所以的索維蘭大聲叫著,心裡蔓延開一層不好的預感
聽到喊聲的西里安突然轉過身,他愣愣地看著眼前難以置信的一幕,一個覆蓋頭盔,一身御前禁衛裝扮的人,將手中的匕首深深地刺入了艾登背後,殷紅的鮮血粘在披風上,正順著銀白色的護手甲緩緩流下。
“艾登!”西里安咆哮著一劍砍到了那名刺客的脖子上,飛散的盔甲碎片混合著血漿好像一朵妖豔的血花,“你怎麼敢!!!……”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過來了,甚至包括站在旁邊的教宗卡斯羅尼。老人用權杖支撐住自己單薄的身體,口中喃喃說道:“怎麼會……”
時間彷彿慢了下來,整個世界好像離自己越來越遠。索維蘭定定地看著眼前的身影,那個他敬愛的,剛剛還和自己談話的父親,那個永遠把最堅實的背影留給自己的父親,就這樣緩緩向後倒去。
扶在肩頭的手掌脫離開自己的身軀,在空中無力地滑下,索維蘭伸手想要抓住那個給與了自己所有溫暖的手,卻什麼也沒有抓到。
就像是一副恍惚的畫卷,索維蘭看到有人扶住了艾登的身體,有人瞪著空洞的眼睛喪失了所有焦距,有人嘴唇開闔著好像在喊著什麼。陽光在頭頂傾瀉而下,不是光明,而有些蒼白,周圍彷彿失去了聲音,只剩下晃動的亂象,還有那一抹刺眼的鮮紅。
第二十八章 本性
西里安的頭很疼,已經有些霜白的額角不可抑制地跳動著,似乎整個腦子隨時都有炸掉的危險。
國王遇刺,而且是在神聖無比的授劍儀式上,說來諷刺,可事實就這樣殘酷地發生在眼前,錯愕、懊悔已經於事無補。從艾登被移回寢宮到現在,他沒有休息一刻,甚至連水都沒有喝過一口。
從首席醫官格塞大人那裡得到的訊息並不讓人感到樂觀,國王陛下的傷勢非常嚴重,刺客在他背後的那一下刺得很深,即便再怎麼縫合,血水依然不停地流出來,絲毫沒有減緩的趨勢。
艾登始終處於半昏迷狀態,渾身上下發著高燒,口齒模糊地說著難以辨認的囈語。為了減輕他的痛苦,西里安和索維蘭甚至勉強同意使用夢境苔的汁液,那是一種舒緩神經,卻容易上癮的毒物。
索維蘭一直攥著艾登的手陪在床前,巨大的痛苦已經將這個年輕的孩子掏空了,那噙滿淚水的眼睛讓西里安無法繼續面對。
夜已經深了,但是他不能停下來,即便已經身心俱疲,他也不能停下來。因為他還要面對另一場戰爭,在重大事情發生時,御前大臣們從來都不會讓人省心,這次也不例外。
西里安坐在御前首相的位置上,揉著額頭,他的表情充滿煎熬。
“各位大人,誰能給我一個明確的答覆,明天的慶典到底怎麼處理?”羅格特手裡攥著那把精緻的小匕首,看著其他御前大臣問道,“最好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