堵，顧培中車開很慢，我一路數著沿街的路燈，車子掠過浮光十色夜城，溫柔的燈光不時在車內劃過。
可我卻比毫沒有安祥的感覺，我想起那人的影子，身體深處好像被誰拉開一道口子，只覺得心底裡都絞上了涼意，對我來說那人或許就如同這明媚斑斕的光，我再喜歡卻也沒法抓住。
靜謐的車內，顧培中突然問我，“這一路上，有幾個路燈。”
“438個。”
他輕笑了一聲，“好吉利的數字。”
又問我，“楚意，你有什麼想要跟我說的嗎？”
顧培中的聲音一向清朗，現在聽起來卻有些溫柔的味道。
“沒有。”
大概是我的語氣有些生硬，他怔了下。
“明天是什麼日子記得嗎？”
我沒了心思，順著他的話問，“什麼日子？”
“你不知道？”
“不知道。”
“那晚上回去想想。”
我唔了一聲，他大概看出我的意興闌珊，兩人一路無話。
到了家門口，剛下車就見趙副院長就開門出來了，大概是聽到汽車的聲音。
“阿姨，你怎麼出來了？”
趙副院長滿面笑容，“怎麼回來的這麼早？還以你們要去逛個街什麼的。”
“楚意說累了，想早點回家。”
“那進來坐會，你楚叔叔也在。”
“好，我進去跟楚叔叔打個招呼。”
眼前趙副院長對顧培中的熱情讓我莫名的覺得反感，想起南措，連顧培中的禮貌周全看過去都有些令人討厭。
“我累了，先回房。”
我沒心情理會他們說些什麼，自己先進了家門。
聽到我媽在身後頗歉意的對顧培中解釋道，“今天讓楚意陪我逛了一天街，大概真的是累了。”
我爸在陽臺上，搖著一把大扇子，自己跟自己下棋，見我一人進來，“怎麼一個人，培中回去了？”
“在後面，一會來吧。”
我轉身回了房，洗了澡出來聽見客廳裡有笑聲，那是顧培中和我爸在聊天，應該是相談甚歡。
我曾無數次的想過怎麼樣才能讓我的父母接受南措，如果此刻坐在客廳裡的是南措，我現在該有多快樂。
我不知道顧培中什麼時候走的，我也不想去關心。
什麼都去想，只想悶頭大睡，可是心裡象壓了大石一般難受，完全沒法入睡，一個晚上腦海裡都是電話裡祥子的指責、阿靜的冷諷，還有南措的那句要不起。
如果你要不起，當初為什麼要找上我？
這一個晚上，我在房間枯坐了一夜，體驗從未有過的傷心憤怒和失望，看著天際的顏色慢慢變幻，我看著天邊透出一絲白光。
我安慰自己，失戀有什麼了不起，太陽不是照常升起。
我起來去客廳找水喝，時間還早，我儘量輕手輕腳，怕吵醒了家人。
對面我爸媽的房門虛掩著，我媽坐梳妝檯前一臉的不高興，我爸在整理昨天看過的檔案，看樣子是打算要出門了。
“你就忙到連晚上回家吃頓飯的時間都沒有。”
我爸很不耐煩的樣子，“不是說了晚上要開會嗎？”
“真的是開會嗎？你別以為我不知道。”
“你知道什麼呀？越來越不可理喻！“
我爸語氣有些怒氣衝衝，出來見我在過道里乾站著，一副很尷尬的樣子，“你怎麼起這麼早。”
“我口渴，找水喝，你們在吵架？”
在以前的印象中，父母好象都沒紅過臉，自從這次回國，爭吵的頻率越來越頻繁了，只是從不當著我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