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大喊著不要,嘴角抽搐道,“師傅,那兩壺酒本就是準備扔了的,碎了就碎了吧。”
老狐狸要拿“略多”折磨我,我怎麼敢不乖乖就範。那叫“略多”的其實是一劑苦的要人命的中藥,我喝了足足有半年,現在聽見名字就想吐。
要問起千歲為什麼能成為我的師傅,那真是百轉千回說來話長了。
簡單點說就是當日,我一個人面對數以萬計的小紅蟲的生死關頭,千歲大人從天而降,跟天仙散花似的撒下一片金粉,那群蟲子除了最大的那隻震著翅膀逃逸現場,其他全部死翹翹,讓我化險為夷救出苦海之中。
而且他真的很有可能就是我的祖先。
原因有二:
一呢,我穿越的時候,在紅家祠堂見到的那具白頭銀髮屍骨完好的男性身體,很可能就是千歲。特徵很明顯嘛,都是白髮。
如果這個不夠充分的話,那第二個可能性就很有說服力了。
半年前在古墓,千歲盜走的那顆包裹有隻小紅蟲的冰玉珠子,和我穿越前在那具乾屍手裡也是見過的是一模一樣。
我不相信這世上還能出現兩顆一模一樣那麼有特色的冰玉珠子來。
所以基於這兩點,即使認千歲這個曾經想殺我,其實是我老祖宗為師傅,也是不吃過虧的。
師傅說那隻小紅蟲叫“九龍蟲”,體殼堅硬,複眼圓大且會發出淡紅色的光,九百年方可成年,成年後一生只尋一個配偶,且相當痴情,雄蟲能活上萬年歲,雌蟲為了繁衍後代卻只能活上千歲。那天洞穴裡漫天飛舞的九龍蟲應該全是偏大那隻的後代,至於冰玉珠子裡為什麼會有一隻雌蟲,這點師傅沒有告訴我。
而我被師傅帶回來後,就再也沒見過那顆千年才會出一顆的冰玉珠子。
師傅見我如此聽話,頗為欣慰地又道:“很好,很好。”隨手便拿過桌子上我喝了一口的老君眉品嚐了起來。
我本想叫停他的動作,然後告訴他,那個茶盞我剛剛用過,不過見他喝在興頭上,也不敢多嘴。
佟掌櫃走過來接過我手中的兩斤老君眉,對我說道:“九姑娘還是回屋換件乾淨衣服吧,你身子骨還很虛弱,應多加註意才是。”
我嘴角又抽了抽,鼻子也抽了抽,知道我大病初癒居然讓我在大雪天一大早外出,還把我偷藏的小花釀給啐了。我頗為哀怨地用餘光瞄了一眼喝得沉醉的師傅,把怨恨對著佟掌櫃使起小性子,“掌櫃的,為什麼你不叫我紅姑娘,偏偏總是喚我九姑娘呢?九姑娘九姑娘的,煞是難聽。”
我有點口是心非。
佟掌櫃先是一愣,而後抿嘴不語,那表情相當壓抑,好像有什麼難言之隱。
我看了更是惱怒,氣頭無緣無故地加大了。自從我來到當鋪以後,一直有病臥床,師傅雖然性格乖張,但對我還算疼愛,佟掌櫃為人忠厚也鮮少對我冷言冷語,所以半年來,我多多少少有了點驕縱的脾氣。
一旁的師傅把我那杯老君眉喝了個底朝天,放下杯盞淡漠地看著我和佟掌櫃好一會,突然像起想起什麼,然後不緊不慢地緩緩道:“佟生啊(佟掌櫃的小名),我記得南苑城的水袖坊頭牌大家都喚她為‘紅姑娘’來著?”
“爺,好記性。”佟掌櫃恭敬地低頭應道。
我聽了這對白差點噴鼻血。
這倆老小子今天是把我欺負哭才肯罷休。
我吃了嘴虧,只能走到佟掌櫃面前,深深作揖道:“下雪天風大閃了舌頭,望佟掌櫃見諒。”
九姑娘就九姑娘吧。就算我沒去過那個什麼水袖坊的,單聽頭牌二字,就知道是不正經的地方。
俗話說:吃人嘴短,拿人手短。
既然師傅吃了我的茶,拿了我買的茶,就該做點貢獻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