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之外,任是義勝軍一再猛攻,再未能越雷池一步。
劉裡忙半邊臉都是鮮血,模糊了一隻眼睛,他不斷用手背擦去,但鮮血又從頭頂淌下。方才彈藥庫爆炸。他就在不遠處與數敵廝殺,結果被氣浪掀翻,搖搖晃晃爬起來後,腦袋也不知被什麼不明物事擊中,一直不停淌血。不過相對而言,他還算是走運,起碼能站起來了,他那幾個對手,半身是血,呻吟難起。全趴窩了。
放眼望去。來敵不下二百人,個個殺法嫻熟、勇悍兇暴,換成往日,自己手下這百來戰兵加上百餘輔兵。根本抵擋不住。不過。此刻的浮山旅將士與以往完全不同。每一個人都有著使命感——女兵們用火槍與柔弱身軀,為他們構建一面火牆;他們就要為女兵築起一道血肉長城。
不管是用火槍,還是用刀棒。有一點是相同的——誓死守護!
冷兵器時代的戰場,勇氣常常能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尤其是在這樣的暗夜亂戰中,誰悍不畏死,誰敢拚,誰就能贏。
浮山旅軍兵格鬥不如對手、人數不如對手、兇狠不如對手,他們唯一勝過對手的,就是腦海中的一個信念——要衝過去可以,先從我屍體上跨過。
許多被砍翻在地的輔兵,在敵人提著血淋淋的刀槍,從身上跨過時,拚盡最後一口氣,伸出沾滿血汙的手死死拖住敵足,令敵人驚怒喝罵,揮刀狂斬不已。而浮山旅戰士常常會籍著這個空檔,刀槍齊至,將來敵劈殺。
戰鬥,就是在這樣殘酷的你劈我砍、你死我活的豁命搏殺中膠著。
一邊是以勝者與強兵心態砍殺手下敗軍;一邊是信念堅定,豁命守護。雙方的勇氣都很足,雙方都在拚,只看那一方流的血更多、更虛弱,更快倒下,最後站立在場上最多的,就是贏的那一方。這僵局,一直到劉澤率百餘戰兵生力軍加入,方才得以打破。義勝軍終於吃不住勁了,他孃的,這幫傢伙簡直是中了邪,一個比一個瘋狂,臨死還要咬一口……
“大劉,怎樣,還能頂得住吧?”劉澤一手扶住這位手下第一條猛漢,關切地看著那半臉鮮血。
“無事,死不了!”劉裡忙又擦了一把血跡,眯著血瞳,目光急切掃視混亂的戰場,迫切尋找什麼……驀然目光一直,看到了!
“七叔,這裡交給你了,俺給你弄一個大的來!”劉裡忙迸出一句令劉澤莫明其妙的話,抄著朴刀猛撲向前,左右雙分,撩翻兩個倉皇欲退的敵人,穿過混戰的人群,朝某個方向追去。
劉裡忙盯上的確實是一個“大的”。
耿守忠。
兩軍喋血苦鬥了那麼久,誰是指揮官,基本上都能看得真切。劉裡忙早就盯上耿守忠了,之前苦於兵力少,衝不過去,現在勝利的天平已經傾斜,敵軍陷入包圍,該是收拾賊首的時候了。
耿守忠正在幾名護衛的保護下,慢慢退向後寨門。
此刻,這位義勝軍悍將的心情,可謂驚怒交集,更難以置信:自己以二百精兵攀崖突襲,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在戰術上可謂佔盡優勢。更別提襲殺的是一支天誅弱旅、手下敗軍。怎麼也沒想到,在這樣佔盡先機的情況下,竟然會敗!
這的確就是那支浮山旅,透過一番血戰,耿守忠能感覺出來,這就是那支被他以五百騎擊潰盡俘的軍隊。技戰術什麼的,都還是那麼弱。
這又不象是那支浮山旅,如此豁命、如此勇猛、如此奮不惜身……簡直不在最精銳的女真金兵之下。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這些人是吞符還是中邪,這般不要命法!
耿守忠百般不解,但不管他怎麼想,都不得不承認失敗——不過,戰術上失敗了,但戰略上卻是成功了。經他這麼一攪,城寨大亂,相信王伯龍一定不會放過這樣的好機會。
耿守忠退出寨門,退到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