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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十月中,行程過半,船隊至郢州,即將進入荊湖南路的江陵府時,便是天樞勢力與南宋的實際控制分界線。到了此處,天誅軍護衛隊則須返回,船隊的安全,將交由南宋方面負責。
南宋方面,也早得到天樞城通知的訊息,但不知是朝堂無君,群臣扯皮,辦事效率太差,還是南宋的軍兵素質就那樣,拖拖拉拉,一直未見蹤影。結果,天誅護衛隊走了,南宋這邊的護衛遲遲未見,弄得這群南歸官員們心裡極不踏實。
正當被擱置在郢州的船隊等得不耐煩,準備不等官兵來就要上路之時,官兵出現了——只是,不是他們期盼的護送官兵,而是一群追緝要犯的衙役弓手。只不過,這支衙役弓手隊伍,人數未免多了些,足足有一百二十餘人,只怕整個郢州城的衙役都出動了。
什麼樣的要犯,竟須出動如此之多的人手追捕?
南歸官員們正議論紛紛,安撫內眷之時,這支緝捕隊的都頭——一名二十餘歲,神情精悍,下巴留著短髭的年輕軍將,背弓挎刀,手持一卷圖形畫影,振聲對大船上的千餘南歸諸人道:“某乃郢州弓手都頭黎衝,現追緝一名血案逃犯,此人極有可能混入諸公船隊之中。為諸公安全計,黎某要一一辯認,勿使真兇逃脫,得罪之處,祈請宥恕。”
若是尋常官員內眷船隊,只怕早已炸鍋,而這群南歸宗室官員,包括其內眷僕役,無不是吃過大苦頭,歷經磨難之人,卻也並不甚驚恐,願意配合。
這郢州弓手都頭,倒也謙沖有禮,只比照手持圖形,一一核驗,絕不騷擾女眷,更無趁機勒索財物之舉。看其神情之專注,甚至帶著幾分說不出的緊張,倒是一個盡忠職守的難得武官。
“陛下,有些不對。”秦檜低聲對戴著斗笠的趙構說道。
這千餘人中,知道趙構身份的,只有秦檜與趙構身邊兩名心腹宦官藍圭與曾擇而已。眼下的這位建炎天子,要護衛沒護衛,要武力沒武力,安全方面毫無保障,當然不敢暴露身份,誰敢保證這滿船上千人就一定忠心?
趙構一經提醒,也注意到了,那名都頭所查驗之人,全是年輕人,那身長、那樣貌,居然與自家頗為接近……
秦檜低聲吩咐曾擇幾句,曾擇點頭施禮而去。
不多時,曾擇跌跌撞撞奔回,臉色驚恐,身體控制不住直髮抖,牙齒上下交擊:“奴婢藉故摔倒,滾到那都頭腳下,看到了……看到了……是官家的、的圖形……”
趙構臉色難看到極點,以他的智商,豈會看不明白這是哪一齣,慘笑道:“好七兄,好兄長啊!”
秦檜不敢介面,略加思索,濃眉一軒,抹了一把胸前漂亮的長髯,道:“臣有一策,可保陛下安全。”
趙構正悲憤鬱結,一時未語,倒是藍圭急不可耐搶先道:“何策?請先生明言。”
秦檜直視藍圭,聲音陰冷:“此策正應在你身上。”
“我?”藍圭一陣茫然。
“不錯,你可願為陛下犧牲?”
藍圭看著秦檜那陰沉的臉,再扭頭看向官家木然的神情,雙腳一軟,跪伏在地,拚命抑制住想要嚎啕大哭的**,用力點頭:“奴婢的命,是官家給的,早想還給官家了……”
趙構嘴唇哆嗦,用力扶起藍圭,眼圈發紅,聲音哽咽:“你且放心,朕當以國公之禮葬之,必令爾身後極盡哀榮……”
當那黎都頭檢查到第三艘大船之時,突聞噗嗵一聲,一人揹著包裹,跳水而逃,各船頓時一陣喧囂驚呼。誰也沒想到,真的有逃犯!
黎都頭飛快奔到船尾,發現那人順流而下,漸遊漸遠,當即摘弓取箭,開弦如滿月,寒光閃閃的箭鏃對準水面上那隨波起伏的半個身影。只是,他身體微微顫抖,始終未敢發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