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名重甲兵多是頭面部中箭者。
當狄烈看到金軍柺子馬繞了一個“c”字形大彎,再度兜轉回來,至八十步時。猶未減速。很明顯,這一次金軍想靠得更近,打擊得更猛烈。
狄烈不驚反喜,眼睛絲毫不敢離開目鏡,嘴裡飛快下令打出了火焰旗。
張立的反應同樣快速,隨著三角令旗展開,一杆火紅的烈焰大旗,在正午的陽光下,迎風飛舞,灼人雙目。
這時四個步兵方陣已經重新調整。先是後勤輜重營計程車兵抬著擔架快步入陣,將死傷者抬出。然後陣形一縮,旁牌層疊,交替如鱗,形成二級防禦。而三個步兵營的火槍兵。則迅速向最接近敵軍的右翼第一步兵營集結。隨後穿插到三列重甲兵之間,排成四列,形成四排連射的梯次火槍陣。隨著各隊隊正一聲令下,齊齊將早已裝上彈藥,並設定好標尺的火槍從旁牌間隙中伸出……
從救治傷員到陣形變化,再到火槍兵的迅速反應。一切顯得乾脆利落、流暢自如。從這一點可以看出,天樞城新軍平日訓練的成果,可圈可點。尤其是火槍兵的表現,真正體現了一支強兵的素質——哪怕面對流血、犧牲,仍然一絲不苟嚴格履行一個軍人的職責。那就是戰鬥!
事實上,二百火槍兵正是天樞城的精銳。想也是知道,三千步兵,只有兩百支火槍,想要成為一名合格的火槍手,那競爭自然是無比激烈,只有軍事素質最過硬,槍法最精準計程車兵,才能入選。如此優中選優,強中取強的精兵,又豈是那麼容易被區區利箭與鮮血所阻嚇的?…;
遠遠觀戰的完顏阿古鄙薄不已:“擺出這麼一個烏龜殼,就能防住我大金鐵騎的強弓怒矢嗎?真真可笑之至。南朝的軍隊都是這樣,永遠只會像只烏龜一般,縮成一團被動挨打,真不知他們滿屋子的兵法都學到哪裡去了。阿魯虎,給我狠狠揍這幫龜孫!”
數里之外的阿魯虎,彷彿聽到了完顏阿古的咆哮,他再次舉起手中一石五斗的大弓——有那麼一瞬間,阿魯虎很想將箭鏃對準百丈之外的指揮台上那個峙立的身影。他有種感覺,那個人就是他們此行的目標。只要射殺了此人,這支南蠻賊軍就會不戰而潰,同時,親衛軍的恥辱也將得到洗涮。可惜,也只是想想而已,距離,還是太遠了。也罷,還是按步就班,用女真人最強的騎射,將這支鐵甲軍一點點啃掉吧。
七十步,就快到達預定的攻擊距離了。金軍柺子馬隊齊刷刷舉起騎弓,三稜破甲重箭的雪亮鋒鏃,在陽光照耀下,令人雙目難睜。
就在這時,步兵方陣裡傳出此起彼伏的號令:“開火!”
人牆堡壘般的魚鱗方陣之中,陡然噴出一團團比三稜破甲重箭的鋒鏃還要耀眼的火光。第一列五十支火槍首先打響,緊接著是第二、三、四列依次開火。
一時間,戰場上空煙霧瀰漫,群山迴響。
阿魯虎的三百餘名柺子馬隊,剛剛衝到六十步距離,正要舉弓發射,就遭到突如其來的四波彈雨毀滅性打擊。這是這個時代最犀利的新式戰爭武器,第一次以標準的連射戰法,正式登上戰爭舞臺(擊敗迭速前鋒軍的火槍隊只有一隊,未能形成連射,故不算,包括冶水橋阻擊戰亦同理)。而阿魯虎的親衛騎軍所組成的柺子馬隊,很不幸成為這支軍隊華麗亮相的壘腳石。
為了獲得最大攻擊面積,柺子馬在打擊敵軍側翼時,自身也同樣是側翼對敵,而這樣的一字長蛇陣,正好適合火槍排射威力最大、效果最明顯的“排隊槍斃”式打法。
將近兩百發彈丸(有少量啞火率),六十步距離。目標又是面積較大的騎兵,以這些精選出來的火槍兵,十發六中的命中率,那恐怖的後果,用腳後跟都能想得出來。
噗噗噗!血花飛濺,人仰馬翻。
金軍身上的鐵葉甲與胯下戰馬披掛的皮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