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尺。
“這不算啥!過些日子稍稍安定下來,找一個鄰近大碼頭的所在駐紮數日,咱老張給你們看咱西營的大炮!”
故作平常,心中卻樂開了花的張獻忠捻著打理的根根見肉的大鬍子同老鄉們吹著牛。
楊嗣昌得到這一連串壞訊息的時候,正在襄陽城中檢視軍紀和城池風物。
為了掩人耳目,剿賊總理楊嗣昌楊大人在家人服侍下脫去官便服,換上一件臨時找來的藍色半舊圓領湖等綠綿袍,腰繫紫色絲線,戴一頂七成新元青貢緞折角巾。前邊綴著一塊長方形輕碧漢玉。這是當時一般讀書人和在野縉紳的普通打扮,在襄陽城中像這樣打扮的人物很多。
只是楊嗣昌原是大家公子出身,少年得志,加上近幾年又做了禮、兵二部尚書。東閣大學士。位居輔臣,所謂的居移氣養移體。便是在怎麼做平常打扮也不好掩蓋不住長期養成的雍容、尊貴與威重氣派。他自己對著一面大銅鏡看一看,覺得不容易遮掩百姓眼睛,而親信幕僚們更說不妥。
他們在北京時就風聞熊文燦任總理時候,襄陽城內大小官員和地方巨紳都受了張獻忠的賄賂。到處是獻忠的細作和坐探,無從查拿,所以他們很擔心楊嗣昌這樣出去會露出馬腳,萬一遇刺。楊嗣昌隨即換上了僕人楊忠的舊衣帽,把這一套衣帽叫楊忠穿戴。他們悄悄地出了后角門,楊忠在前他在後,好像老僕人跟隨著年輕的主人。楊忠清秀白皙。儀表堂堂,顧盼有神,倒也像是個有身份的人。中軍副將和四名校尉都作商人打扮,暗藏利刃。遠遠地在前後保護。楊忠也暗藏武器。楊嗣昌走過幾條街道,還走近西門看了一陣。他看見街道上人來人往,相當熱鬧。雖然自從他來到後已經在重要街口加派守衛,並有馬步兵了巡邏,但街上三教九流,形形色色,仍很混雜;有一條巷子裡住的幾乎全是妓女,倚門賣俏,同過往的行人擠眉弄眼;城門盤查不嚴,幾乎是隨便任人出進。這一切情形都使楊嗣昌很不滿意。他想,襄陽是剿賊根本重地,竟然如此疏忽大意,剿賊安能成事!?
“大人,襄陽城中這還算好些的。左近各處城池之中,逃兵與降賊雜處,成千論百,同進同出,不知誰是兵誰是賊?如今糧餉不足,各營各鎮都有欠餉數月之久,有很多的京營兵、楚兵因為感覺當兵條件差,趁夜溜走者有之,結夥為盜洗劫村社者有之。大人還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吧!”
同行的中軍副將在回行轅的路上將自己掌握的情形向楊大人做了一個簡短的彙報,算是給襄陽城中的同僚們解了圍。
想想賀人龍、左良玉等鎮軍馬的囂張跋扈,楊嗣昌不禁黯然,草草的解衣就寢,卻是在床榻之上輾轉反側,
天不明楊嗣昌就起了床,把昨晚一位幕僚替他擬的奏疏稿子看了看,又改了幾個宇,才算定稿,只等天明後命書吏謄清,立即拜發。他提起筆來給內閣和兵部的同僚們寫了兩封書信,告訴他們他已經到了襄陽,開始視事,以及他要“剿滅流賊”以報皇上厚恩的決心。他在當時大臣中是以擅長文字出名的,這兩封信寫得短而扼要,文辭洗煉,在軍事上充滿自信和樂觀。寫畢,他把昨天張貼的告示取兩份,打算給兵部和內閣都隨函附去一份。他暗暗想著,懸了一萬銀元如此重大的賞格,也許果然會有人斬張獻忠和李自成二人的首級來獻。
“不作安安餓殍,效尤奮臂螳螂。往來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