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出遠門,打算隔一陣子就道他棄家眷不顧,來了信說在外地已另娶妻,再名正言順地讓媳婦再一次嫁入石家,不過這次嫁的是石彥,以此瞞天過海方式掩去醜聞。
“他們也太自私了。”從西貢回市區的路上,莊琪急急道。“那小女人出牆出在另一個兒子,又正好是他們引以為榮、留過洋的兒子,就沒關係。這若換了別人,小女人不給休了,外加個遊街示眾才怪。”
“你連續劇看多了是不是?”戀文駁她,自己內心也十分感慨。
“她也真倒黴,什麼事都沒做,不過愛畫,和小叔學學畫,那白痴、混蛋加八級的老公就這麼把她轉手送人了。而那石彥,真真可愛的是他!”
“石彥其實沒有罪。”關敬靜靜說。“他們兩兄弟談了些什麼,及石磊為何決定出走,忍心舍下嬌妻,沒人知道。石彥倘有奪愛之心,也不致受盡折磨而病倒。最後當他明瞭哥哥存心割愛,他父母且欲順水推舟,無辜的嫂子,他深愛的女人,為了他的一念私情,背上不貞的屈名,他罪咎攻心,又再度病倒,不論他為之情痴的佳人如何衣不解帶服侍,終是回天乏術。”
“依我看,這三個人都是至情至性的,愛的愛,痴的痴,愚的愚,可是世間有幾人像他們如此可愛?”戀文深深感咽。
“搞得一個個結局那麼悲慘,一個不知流落何方,一個平白當了活寡婦,才十七歲哪!又一個就此送掉一條命,唉,我情願不要可愛。你們看,我這個人就是十全十美當中加了一點偶爾可惡的瑕疵,所以我肯定有享受不完的人生!”
莊琪的謬論引得他們笑了起來,總算沖掉些許聽完那個故事之後惹上的滿懷愁悵。
“我們現在知道石彥的死因了。”戀文說。“可是如果他的其他家人都早已不在人世,又是誰把那些畫帶到這兒來的?”
“還有玻璃上的彩繪。”莊琪附和道。
“我倒覺得,”關敬慢慢說道。“這些都不重要。如果你們關心那些畫的價值可以以後再去查證。照我父親所說,我也認為最要緊的,是讓石彥停止徘徊彷徨,重生為人。”
“天哪,要我去向他重述整個故事,我做不到。”戀文呻吟又嘆息。“太悲苦了。”
“你去吧,你最客觀。”關敬對莊琪演說。
“我客觀?你是鬥雞眼嗎?我去做發言人的話,我頭一句話就要罵他。”
“你罵他做啥?”
“他一發現愛上了不該愛的人,就應該走得遠遠的,時間和新環境自然會慢慢撫平他的感情波動。不,他偏死守在那,早也看,晚也看,日也思,夜也想,自找折磨,自找苦吃,害得人家婚姻無端破裂,他照樣什麼也沒得著,苦苦奔上黃泉,死腦筋到至今仍不知悔悟。這還不該罵?”
她義憤填膺的嚷嚷,惹得另兩個人又一陣好笑。
“好,你說得好極了,你就依這樣去給他一頓當頭棒喝。”關敬說。
“喝個頭哦!我又看不見他,對著空氣喊,累死了我,還罵得一點也不痛不快,不幹。”
是該要當面對石彥去說,說之以理不成,再動之以情,而既要當面……關敬和莊琪不約而同望向戀文。
她卻忽然忘了他們的存在般,獨自陷入沉思。
你和我一樣傻……
明明心之所愛,卻拱手讓人……
“不對。”戀文喃喃。“不對。”
畫上是你嗎?誰為你畫的?
就是那個和你很像的女人。
“不,不對。”
“戀文,你嘀咕些什麼?”莊琪問,頭由後座伸過來盯著她。
“關敬,莊琪,屋裡那個幽魂,我想他不是石彥。”
“什麼?”莊琪喊。
“那麼他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