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一樣勒得人脖子發疼。
那人叫:“妖怪啊——”
十日冷眼看著這些人亂竄,總算是讓出了他的路,於是,回頭看了一眼奈落的方向深吸一口氣,又是踉踉蹌蹌的跑。
他忽然記起,好像自己有一輩子便是被琴絃勒死的,那一世,自己聽了那人的甜言蜜語信誓旦旦竟入了後宮,進了那個是非之地。
然後,一年、兩年、五年……
不管多麼深厚的感情,沾染上了權利總不得清淨的。那時,那人的子將琴絃纏在自己脖子上,狠狠的勒。那時,他不是連個人都對付不了,只是突然覺得很累很累了,明明,那個說會護著他的人就在那簾子後面的不是嗎?一步之遙,生死相隔……
即使,後來那般驚慌的衝出來又如何?他已經累了,不想陪他在這個人吃人的地方呆下去了,他想要的,自己已經給他了,自己對他,已經沒有半點作用了。所以,再不想……看著當初自己護著長大的孩子一點一點改變,最終,變相的要了自己的命。
他哪裡不知道,那人是忌憚自己……武力,還有權利。哪怕,他已經一點一點的放到那人的手心裡。
可是,他可曾想過,若不是為了當初那個默默無聞的男孩兒,他又豈會去汲汲營營?
他還記得,他初到那世時,竟落在了皇宮之內,紅牆綠瓦之上,他從上面翻下來,那小小的粉團兒便拉住了自己的袖子,眼睛明亮,死死不肯放手。
他從闌是愛好權利的人,他自己的本事也讓他用不著那些,只是,那個已經失去母保護的人呢?若沒有這些,要如何活下去?
十日一邊跑,一邊想。明明已是數百年上千年前的事了,竟然在這一瞬間清晰起來,連初次見面的陽光、雜草,還有那個偏僻的院落都歷歷在目。
其實,他好想在某一次劃破時空的時候迷失在時空的裂縫中,就那樣無聲無息的消失,沒有痛苦,沒有記憶,唰的一下,一瞬間,什麼都沒有了。
可是,他不能。因為,他姓鳳。他的力量,要喲平衡所有的時空。而且,他總想著,或許,下一世,要不,下下世,總能遇到一個全心全意待自己的人。
無錢也好,無權也好,笨一點也無所謂,老是惹事也沒關係,全心全意的待自己就好了,別的,自己能為他做到最好。
於是,這麼想著,便不那麼難過了。直到,有了阿修羅。
阿修羅是意外,卻實實在在的是驚喜。
自己的身體孕育了另一個與自己的血脈相連的人,會與自己同生,會與自己共死,全心全意,從身到心,都屬於自己一個人。那樣的喜悅,龐大到讓人顫抖。
他與阿修羅之間,感情複雜到誰也理不清楚。
親情、愛情,間雜有之,又或者,什麼都不是,只是一種陪伴著走下去的勇氣。
只是,無論如何,阿修羅決不能出事!那是他夢了千萬年,求了千萬年才蕩的啊!
身後忽然砰的一聲,十日回頭,看到奈落的城堡坍塌在一片尖聲的驚叫中,然後,巨大的、滿是觸手的奈落從那片淒厲的慘叫中爬起來,嗖嗖的朝十日追趕過來。
十日說不震驚是假的,那個妖怪,除了那張臉還能看出奈落的模樣,已經,讓他完全無法想象了,那個邪惡的、溫柔的、矛盾的、聰明的奈落……
半妖,其實,奈落這樣的,才是真正的可悲的半妖吧?
厭惡和仇恨之外,忽然升起一抹同情。
只是,阿修羅之仇,不能不報!
十日腳下掛到一條樹根,終於骨碌碌的滾了下去,卻恰好閃過頭頂上,奈落的觸手。
十日恍惚間看到那觸手擊打在旁邊的樹叢上,幾乎削去了小半個山頭。
十日竟在想,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