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地華僑、華人業餘劇團也常常排練《雷雨》,在加拿大多倫多,一個全由移民組成的話劇業餘團體將在6月“亞洲文化月”中獻演全本《雷雨》;在日本大阪,甚至上演過全由日本演員出演的中文版《雷雨》。
除《雷雨》以外,曹禺其它作品,如改編自巴金名著的《家》、《日出》、《原野》,以及老舍的《茶館》等,都是在海外影響較大、演出場次較多的作品。《家》在1985年9月由上海人藝帶到日本東京陽光城劇場公演,創造了10天連演10場的空前紀錄,其英文版由北京人藝英若誠指導、美國密蘇里大學劇團排演,於1984年在堪薩斯城獲得演出成功,英若誠本人也因此得到較高評價,並被選入電影巨片《馬可波羅》劇組,扮演重要角色忽必烈;《日出》則開創了日本本土劇團排演中國話劇的先河;《茶館》不但在日本公演曾引起轟動,還曾在2005年赴美巡迴演出,引起戲劇界對中國話劇的熱烈討論。
此外,一些國內演出團體還努力透過商演和中外文化合作,把新老劇目輸往海外。如上海話劇藝術中心就曾先後將傳統、新編、改編劇目《金大班的最後一夜》、《李爾王》、《跟我的前妻談戀愛》、《秀才與劊子手》、《活性炭》以及雙語話劇《瑪格麗特。杜拉斯》等帶到美國、新加坡、越南、土耳其、日本、英國等地。
但不可否認的是,中國話劇在海外的演出,存在著演出場次少、劇目單調、觀眾少(買票觀眾更少)等問題,大多數演出是用中文原文表演,受眾僅限於華人華僑、個別東方文化愛好者或戲劇圈內人士,相當部分海外演出機會系文化交流模式,商業效益較差。
形式的侷限不可忽視
中國話劇在海外步履維艱,戲劇形式的侷限不可忽視。
雖然源於海外,但話劇自誕生起,就有著鮮明的民族烙印。按照老前輩洪深的說法,話劇“是用成片段的、劇中人的談話所組成的戲劇”,“話劇的生命就是對話”,這和在很大程度上可以依靠造型、舞蹈、音樂、動作等“不說話的語言”表現劇情的中國傳統戲劇差異很大,這種差異是20世紀前半葉話劇在中國脫穎而出的動因之一,卻也成為限制其“回家”的障礙之一。
由於話劇以對話為主,語言、文化的差異使得劇本翻譯成為高難動作。和一般翻譯不同,話劇的翻譯不但要求“信、達、雅”,更要求符合舞臺表演的需要,這對翻譯者而言是巨大挑戰。即使最成功的《雷雨》,其英譯本由著名語言教育家王佐良先生親自執筆,2002年在牛津排演時,導演、演員仍感到“演起來困難”,不得不邊排邊修改,而在今天的話劇界,又有多少位譯者能具備王先生那樣的功力?
我們看到,大多數成功的海外演出,都發生在文化習俗和傳統相近的東亞、東南亞國家,這是因為話劇、尤其中國話劇,自形成起就長期遵循現實主義道路,貼近民族、貼近民生、針砭時弊、反應社會現實,只有文化背景相近的觀眾,才能更貼切地理解劇本的深刻含義,而文化差異較大的觀眾則難以索解;我們看到,《雷雨》之所以在海外影響較大,和其戲劇衝突較強較鮮明、舞臺感染力可以抵消部分因語言障礙造成的理解困難密不可分,按照曾出演《雷雨》的韓國演員金東園所言,這部戲“不需要解說”也能被很好的理解,而《家》在美國的成功,則和英若誠既熟諳舞臺表演、又有相當好的英語水準和寫作功底密不可分;我們還看到,《茶館》和後來《天下第一樓》屬於鄉土氣息較濃、不易翻譯也不易理解的作品,但在海外的演出也取得一定成績,這得益於其演出團體、劇組成員對劇本、表演的精益求精。
由此不難看出,仔細挑選的劇目、精密周到的藝術準備,和良好的、適合舞臺表演的劇本翻譯,是中國話劇成功“回家”所必不可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