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是季江然還是薄雲易,這些舊人舊事通通都是。不想引火上身,就一定要離得他們遠遠的。
她已經想著要逃,謀劃著離開,無聲無息。
穆西悲哀起來,她一生彷彿都是在逃,逃了無數次,一次一次的只是徒勞。卻不能讓自己停下來。
她從他掌心中抽出手,想著,算了,索性將一切筋骨斬斷,只有死得徹底,才能脫胎換骨,輪迴轉世。
將滾燙的咖啡嚥下去,食道都跟著疼的厲害。抬起頭來看他:“季江然,你覺得我們之前隔著的,僅是這些世俗將給予的無可奈何嗎?”
看季江然深邃的眯起眼,咖啡廳迷離的燈光下,像一副畫。他沒有變,長相沒變,風度也沒變……可是總有改變的地方,他沒有以前陽光了,眉宇間有淡薄的憂鬱,總是淺淺的浮著一層,或許連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
而且他的氣質也和曾經不同了,一種微然不動的沉穩,從骨子裡滲透出來。穆西看著他的時候,突然想起季江影,這個男人跟他的哥哥越來越接近了。其實他們的五官本來就生得像,如果連神韻也臨摹得七七八八的時候,更覺得兩個人是不可分的。
時光到底改變了他。或許還有那些恨。
他說他愛她,但恨也一定不少,不會比愛少。
“聽說幾年前你破產了。”她從容的說起來。
季江然好整以暇:“哪裡聽來的?莫非這些年你一直在關注我?”
穆西忍不住翻白眼,只是笑:“你這麼紅的一個人,還用刻意關注麼。”
季江然若有所思:“是啊,即便不用關注,你也該是最清楚的一個。”
穆西抬眸,看吧,她說什麼來著。季江然的睿智絕對是不容小窺的。他什麼都想得到,彷彿一個人如何變換形態,精髓和靈魂卻被他攥在手中,讓人難耐。
“你知道當年的事情是我做的?”
“你是指罪證是你傳遞給組織的這件事?”他眯起眼睛,竟也是一派從容:“讓我想一想,你是什麼時候傳遞回去的。如果我沒猜錯,當年上官小小拿走的東西,可不止季江影那一點兒罪證那麼簡單。你穆小西八面玲瓏,到底查到多少東西,只有你自己心裡最清楚。你用什麼眼光看我和季江影?覺得我們是透明的,那些的無知和驚忪,只是故作無辜的看我們唱大戲對不對?季江影完了就是我,你明知道幕後的主謀是我,一定要比他難對付的多,你們基地懲處罪犯倒也是主次分明啊。先將季江影剷除掉,接著蓄勢待發,就該是我了?你既然一早查出我是暗黑集團的主導,料定我會有事,為什麼還要嫁給我?帶著孩子去赴死,是讓我一輩子記得你,還是有心陪我去死?你有什麼話要對我說?”
本來一個真相要由穆西說出來,其實她沒想過有這麼一天,面對面,捧一杯咖啡,將一些註定要化成灰的真相一件件的說與他聽。
她橫下心:“我說過了,我不愛你了。愛的時候是真的愛了,不愛的時候也是真的不愛了,又怎麼可能陪你去死。當時我帶著孩子赴死,只是想給你背棄諾言最嚴厲的懲罰,我就是這樣惡毒的一個女人,你不是不知道。”她頓了一下,又說:“而且我那時實在太累了,一心想要解脫,最後也是真的解脫了。現在你知道了,我們之間還隔著這些不堪,我是真正將你推下深淵,一心要置你於死地的人。你沒有道理不恨我,這些恨你確定可以泯滅掉,只當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季江影,連帶他,一筆筆加起來,不比薄雲易那個殺父之仇小,足以讓他恨到將她碎屍萬段。
季江然靜寂幾秒鐘,緩緩說:“是恨,從沒這樣恨過一個人,簡直是蛇蠍心腸,女人到了這種程度一定是比男人變成魔鬼還要可怕的。你是沒有心的麼?我再不好,卻是你的男人呢……”他吐字越發的重,狠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