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夫人去世的頭幾個月裡,伯爵寸步不離城堡。他靜思冥想,生活在昔日的回憶中。隨之,他想到了自己的祖國,她在歐洲所處的屈辱地位,才慢慢地從悲痛中振作起來。
其實,一八五九年爆發的法意戰爭1,已經給予奧匈帝國的強盛以可怕的一擊。
11859年4月,法意對奧宣戰,最後,奧軍戰敗,被迫撤出倫巴底,退守威尼斯。
這一擊並未完結,七年之後,也就是一八六六年,薩多瓦之戰1更是一記重創。戰爭不僅使奧地利喪失了它在義大利的屬地,還令它淪為德國的附屬國。這樣一個戰敗國,竟仍然妄圖奴制匈牙利。匈牙利人的憤慨再也無法壓抑,他們的民族尊嚴受到了侮辱。對他們來說,即使居斯托扎和利薩之戰2的勝利,也無法為薩多瓦的戰敗雪恥。
11866年,普魯士對奧宣戰,薩多瓦為捷克西部一市鎮,普軍在此大敗意軍,戰爭結果,奧大敗,普魯士基本統一了德意志。
2居斯托扎,義大利一市鎮,1866年,奧於此擊敗義大利。利薩,南斯拉夫一海島,1866年,奧於此海戰擊敗義大利。
第二年,桑道夫伯爵仔細地研究了政治形勢,認為發動一場獨立運動將可能成功。
行動的時刻來到了。就在這一年‐‐一八六七年的五月三日,伯爵擁抱了自己的女兒,將她託付給羅絲娜&iddot;郎代克精心照料,便離開了阿爾特納克城堡,動身前往佩斯。在那兒,他與朋友們和獨立運動的擁護者建立了聯絡,進行了初步的部署;而後,又過了幾天,他來到特里埃斯特,靜候事變。
那兒將成為起義的指揮中心。集中在伯爵手中的情報將從那兒散發到各地。在這座城市裡,密謀起義的首領或許還不太受懷疑,可以比較完全,尤其是比較自由地採取行動,便於把這場愛國主義事業成功地進行到底。
在特里埃斯特,桑道夫伯爵有兩個最知心的朋友,和他懷著同樣的抱負,決心追隨伯爵,將獨立運動進行到底。一個是拉蒂斯拉&iddot;扎特馬爾,一個是埃蒂安&iddot;巴托里教授,他們都是名門出身的馬扎爾人,比桑道夫年長十多歲,幾乎沒什麼財產。扎特馬爾從多瑙河彼岸裡帕多川的一個小莊園獲取一點微薄的收入;巴托里僅靠在特里埃斯特教授物理維生。
扎特馬爾的住所,就是薩卡尼和齊羅納剛剛在阿克道託大街上辨識出的那座,‐‐這是幢簡樸的屋舍,桑道夫伯爵離開自己的城堡之後,也就是說直到預計的起義結束之前的這段時期,扎特馬爾把此房交給他使用。這房裡唯一一個人只有五十五歲的匈牙利人鮑立克,他像桑道夫自己的管家郎代克一樣,對主人忠心耿耿。
埃蒂安&iddot;巴托里教授在斯特拉鎮大街擁有一幢同樣不起眼的住房,幾乎和扎特馬爾伯爵的房子位於同一街區。就在這所屋子裡,伴著他的夫人和當時八歲的兒子,巴托里消磨了他的一生。
巴托里教授原是十六世紀德蘭斯瓦尼亞王國馬扎爾親王的後裔。後來由於家族的分枝日趨繁雜,這種親緣關係便逐漸疏遠而失去聯絡,難怪人們感到驚奇,布拉迪斯拉發科學院的一個普通教授竟是王室的後裔。儘管帶著這種難堪,巴托里仍是位一流的學者;雖然離群索居,卻還成就卓然。他就像作繭自縛的春蠶,默默無聞,克己為人。然而,由於他毫不掩藏自己的政治主張,終於有一天被迫辭職,從此,靠著患難中他妻子的全力支援,成為特里埃斯特城內一位沒有固定教職的教授。
自從桑道夫伯爵來到以後,儘管他對外是在大廣場上的巴拉伍其德洛旅館‐‐現名德洛姆旅館‐‐租了套房間,三個朋友常在扎特馬爾的家裡聚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