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有幾個身強力壯的達爾馬提亞山裡人來到馬提夫面前,行家似的駐腳觀看。
伯斯卡德馬上抓住時機,逗引他們跟馬提夫比試。
&ldo;請進,先生們!好時機,好機會呀!摔跤比賽!空手,肩膀著地為輸!馬提夫擔保,要把信任給他、願意跟他較量的摔跤健將被擊敗!誰要是贏了馬提夫,獎給棉汗衫一件!試試吧,先生們!&rdo;伯斯卡德對著三個健壯的小夥子說道。他們則以驚訝的眼光瞧著他。
不論和馬提夫較量是何等光榮,這些棒小夥子們卻不願意豁出去試試。伯斯卡德看出了他們的心思,立即改口說,由於沒有對手,摔跤將由他自己和馬提夫進行。是的!這將是一場&ldo;靈巧和力量之間進行的較量&rdo;。
&ldo;請進!請進!一塊兒都進來吧!&rdo;可憐的伯斯卡德不遺餘力地喊道。&ldo;你們將看到從來沒有過的事!伯斯卡德和馬提夫交手!普羅旺斯的一對雙生子!是的,雙生子……年紀不是一般大……而且不是同一個母親生的!嗯!我們長得多麼像啊!……尤其是我這模樣!&rdo;
一個年輕人在臺前停下來,他神色嚴肅,聽著這些陳腐的笑話。
這個年輕人最多二十二歲,中上等身材。他眉清目秀,卻流露出幾分嚴肅和勞碌之後的倦怠之意。他生性喜歡沉思,也許從小就是在苦水裡泡大的。他有著一雙烏黑明亮的大眼睛。蓄著短短的鬍鬚,小鬍子下面分明是一張不愛笑的嘴。這些都清楚表明,他是個馬扎爾血統的匈牙利人。他身著普通的現代服裝,似乎無意去趕時髦。他神情莊重,在年輕人身上有壯年人的氣質。
他聽著伯斯卡德那毫無用處的招徠巧語,瞧著他在臺上左右奔忙,憐憫之情油然而生。也許是自身有痛苦經歷的緣故,他對別人的痛苦不能不產生同情。
&ldo;這兩個是法國人!&rdo;他自言自語。&ldo;可憐的窮漢啊!他們今天一定還沒有收入呢!&rdo;
於是他想成為唯一的摔跤觀眾。這是一種施捨,至少是一種加以掩飾了的施捨,這他們還需要呢!他走向門口的那塊畫布,裡面就是小小的場地。
&ldo;先生,請進!&rdo;帕斯卡德高叫道。&ldo;我們立即開演!&rdo;
&ldo;可是,只有我一個人……&rdo;那年輕人非常善意地說。
&ldo;先生,真正的藝術家不在乎觀眾的多少,而在乎觀眾的質量!&rdo;伯斯卡德帶著那種開玩笑的人的那種自豪感回答。
&ldo;請允許我……&rdo;年輕人說著就掏出荷包,取出兩個弗羅林,放進臺角的一個錫盤中。
&ldo;真是好心人哪!&rdo;伯斯卡德心想。他轉身對夥伴說:&ldo;快來呀!馬提夫!他付了錢,咱們給他演出吧!&rdo;
但是,法國普羅旺斯雜技臺前的唯一觀眾,正要入場卻又退了出去。他剛剛瞥見了一刻鐘前那位在自己父親陪伴下欣賞吉卜賽人演唱的姑娘。這對青年男女在此邂逅相遇,不約而同地對吉卜賽人和雜技演員給以施捨。
看來只見一面是不夠的,這個青年男子一瞥見這個姑娘忘了自己的觀眾身分和座位,不由自主地朝著姑娘那邊奔去了。那姑娘卻頓時消失在人群中。
&ldo;喂,先生!……先生!……您的錢!&rdo;伯斯卡德喊道。&ldo;這錢不是掙來的,活見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