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就這樣又堅持了一小時。亞得裡亞海的這片水面上渺無一人。最後一群海鳥業已飛走,到崖邊的岩石中尋找歸巢去了。只有一對對的銀鷗或海鷗從我頭頂掠過,尖聲鳴叫著。&rdo;
&ldo;儘管我想驅走疲勞,可我的手卻越來越重,腳也越來越沉。我的手指已經張開,要費很大的勁才能把手握起來。我的腦袋發沉,像個鐵球似地系在肩上,我漸漸地已經沒法把頭繼續浮出水面了。&rdo;
&ldo;一種幻覺向我襲來,我腦海中千絲萬緒,亂作一團,不斷鑽出些奇怪的念頭。我感到,即使離我不遠處有些聲響和光亮,我也聽不真切,看不清楚了。這時卻有了新情況。&rdo;
&ldo;應該是將近午夜時分,遠遠地傳來了一陣低沉的隆隆聲‐‐我幾乎已經辨不出這是什麼聲音了。一道光亮閃過,刺得我不由自主閉上了雙眼。我試著抬起頭,卻只能半露出水面。然後我開始張望起來。&rdo;
&ldo;我之所以告訴你這些細節,皮埃爾,那是因為你必須瞭解它們,從而瞭解我!&rdo;
&ldo;您的事我全都知道,大夫,全知道!&rdo;年輕人說:&ldo;您以為我母親會沒有給我講過,馬蒂亞斯&iddot;桑道夫伯爵是什麼人嗎?&rdo;
&ldo;她認識馬蒂亞斯&iddot;桑道夫,這是真的,皮埃爾,但她並不認得安泰基特大夫!而你卻正應該對他有所瞭解!你聽我繼續說!&rdo;
&ldo;我聽到的聲音是從一條大船上發出的,它那時正從東面駛向義大利海岸。我看到的強光就是白色的船燈發出的。燈掛在前桅下帆的支索上,說明這是條汽船。我很快就看到了它的方位燈,紅燈在左舷,綠燈在右舷。我同時看見這兩盞燈,表明船正向我駛來。&rdo;
&ldo;機不可失,成敗在此一舉。既然這隻汽船來自特里埃斯特方向,那它十有八九是奧地利船隻。向它求救,就等於向羅維尼奧警方自投羅網!我決定不去向它求救,但一定要利用眼前的大好時機。&rdo;
&ldo;這是條高速汽船,它像個龐然大物似地向我迎面而來,我能看見船頭翻起的滾滾白浪。要不了兩分鐘,它就會劈波斬浪,衝到我眼前來。&rdo;
&ldo;這確實是條奧地利汽船,我對此毫不懷疑。它的目地很可能是布林的西和奧朗託港,起碼要在這兩處停留,這些倒是無關緊要;但倘若真是這樣,用不了二十四小時它就能抵達目的地。&rdo;
&ldo;我拿定主意,等它過來。在一片黑暗中,我斷定自己不會被發現,於是浮到了這龐然大物前進的方向上來。當時船速緩慢,船體在翻卷的波濤上微微晃動。&rdo;
&ldo;汽船終於駛到我跟前,船頭聳起二十多英尺高,我頓時被船頭的泡沫團團包圍,幸而還未撞上它。長長的船體擦著了我的身體,我拼命用手撐在船殼上,使自己離開船體。這一切,都發生在不過幾秒鐘的時間內。當我看清了高高翹起的船尾時,便冒著被螺旋槳絞成肉泥的危險,抓住了船舵。&rdo;
&ldo;幸好,汽船滿載,螺旋槳深入水中。如果螺旋槳靠近水面,我就無法掙脫它攪起的旋渦,更不可能抓住船舵了。跟所有的汽船一樣,這條船的船尾上掛著兩條鐵鏈,和船舵相連。我抓住一條鐵鏈往上爬,一直爬離水面,到了繫泊鐵鉤處,我在舵架附近勉強擠下來……我安全了。&rdo;
&ldo;三個小時後,天亮了。我盤算了一下,如果汽船在布林的西或奧託朗停泊,我還得這樣忍耐二十個鐘頭。我饑渴難當,但最重要的,還是不讓船上的人從甲板上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