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於草創階段。
他們連宣傳自己理念的文學刊物都沒有,只能透過這種小規模的聚會交流表達團體的理念,尋找志同道合者,擴大影響。
說實話,在這個新文學的啟蒙階段,像這類文學團體並不少見。
幾個人志趣相投,文學理念相近,組成一個交流小組,拉攏一批朋友,一個文學團體就這樣成形了。
然而,大浪淘沙,幾年之後能夠存活下來的極少。
不過文學研究會不在此列,它可是新文化時期最有影響力的文學團體之一。
在他們的交談中自然少不了剛剛過去的那場文言文和白話文之間的激烈爭論,雖然他們支援白話文寫作,卻對《尋秦記》不以為然。
文學研究會反對把文學作為消遣品,也反對把文學作為個人發洩牢騷的工具,主張文學為人生。
他們認為文學應該反映社會的現象,表現並且討論一些有關人生一般的問題。
也就是說他們注重現實題材的寫作,抵制以鴛鴦蝴蝶派為代表的通俗文學。
《尋秦記》雖然用白話文寫作,但仍舊被歸於娛樂消遣小說,是他們批判的物件。
在批判了一會《尋秦記》後,話題轉移到了新詩上面。
白話文的新詩是從胡拾的《嘗試集》開始的,後來不少作家加入了新詩的創作之中。
此時的新詩創作基本上有兩個方向,一個是模仿外國詩歌,另一個是借鑑中國古典民歌的素材,進行二次創作。
新詩該是什麼樣子,誰心裡也沒有底,只能說是在摸索階段,還沒有突破性的進展。
就像是黎明前的黑夜,需要有人撕開黑夜,展露光明。
“周先生,我這裡有幾首新詩,寫的很好,請你看一看。”一位女學生拿出手裡的本子,熱切的說道。
周作仁此時是北京大學文學系的教授,文學研究會的創始人,在學生中有極高的聲望。
“你念一念吧!”周作仁點頭道。
這不是他擺架子不想看,而是詩歌這種注重韻律的題材只有在朗誦的時候,才能切實感受到優劣。
詩歌是用來傳唱的,若是朗誦的時候不能朗朗上口,也就失去了詩歌的韻味。
這位女學生站起來,拿著本子,心裡頗為激動。
上面是她抄寫的幾首詩,也是她最為喜歡的。
“撐著油紙傘,獨自彷徨在悠長,悠長又寂寥的雨巷,我希望逢著一個丁香一樣的,結著愁怨的姑娘。”
這是《雨巷》。
在女學生朗誦的時候,周圍一片寂靜。
這首詩有中國古典詩詞中婉約、清麗的韻致,又具有濃重的象徵抒**彩,讓人如幻如夢,朦朦朧朧。
朦朧而不晦澀,低沉而不頹唐,深情而不輕佻。
而且詩中的音節極為優美,有一種迴盪的旋律和流暢的節奏。
讀起來,像一首輕柔而沉思的小夜曲。
一個寂寞而痛苦的旋律在全曲中反覆迴響,縈繞在人的心頭。
朗誦完畢,周作仁沉浸在詩歌的優美之中,久久不語。
他覺得這才應該是新詩,這才是新詩發展的方向。
“周先生,我念下一首了。”女學生請示道。
周作仁點了點頭,示意繼續,他還在想著剛才的念頭。
“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你裝飾了別人的夢。”
這是《斷章》。
和《雨巷》的優美抒情不同,聽完了《斷章》的人大多都愣住了。
這首詩很短,乍一聽沒什麼,可越琢磨越覺得蘊含豐富,似乎很有深意,但仔細想想又沒有什麼可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