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裡的孩子在動嗎?
她曾經痛恨過這個孩子,也曾經想要利用他,但是這一刻,心裡忽然漲得滿滿的,手輕輕撫上腹部,想再次感受來自肚皮下的動靜,但是等了很久,那種感覺卻沒再有過。青楓嘆了一口氣,有些失望,畫畫的心思也沒了,心裡悶得慌。
青楓推開房門,守在門外伺候的宮女趕緊迎上前去:“娘娘。”
“都退下。”
兩個小宮女對看一眼,不敢吱聲,退回房中。今夜不是滿月,月光卻格外清亮,樹下的鞦韆隨著夜風微微的蕩著,自從有孕以後,她就沒坐過這鞦韆了,今晚不知道怎麼了,忽然很想念鞦韆上起伏盪漾的感覺。抓著鞦韆兩旁的麻繩,青楓小心翼翼的坐了上去。
沒有人推她,她也不敢晃得太厲害,只是身子前後擺動一下,鞦韆輕輕的晃盪起來,髮絲隨著微風,柔柔的劃過臉頰,有點癢癢的,卻很舒服。腹部忽然再次劃過那異樣的動靜,青楓身子一僵,手又輕又緩的撫上隆起肚皮,生怕驚動了肚子裡的小東西,靜靜的感受著腹部那讓人心悸的動靜,這次她真切的感覺到,是肚子裡的孩子在動。難道是孩子在提醒她,該睡了?嘴角在她不經意的時候,揚起一抹溫暖的笑,她自己也沒有意識到,那笑容如三月的春風般,潤物無聲卻滋養心神。
高進站在燕弘添身後,看著已經到了清風殿門前卻像被什麼東西定住了一樣的主子,疑惑的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正好看見一抹美麗溫柔的笑。皇上從不在御書房飲酒,今夜卻悶聲喝了兩個時辰,可惜酒一點也未能解憂,皇上越喝,那股陰鶩之氣越盛,現在看來似乎消散了一些。
青楓剛起身,院門忽然被推開,青楓嚇了一跳,想要叫人,但在看清那道頎長的身影后,整個人僵在那裡。
燕弘添?
墨黑的金絲長袍讓他整個人像是隱身於夜色中一般,兩人之間離得還很遠,濃烈的酒味卻燻得她後退了一步。他腳步有幾分虛浮,眼神卻異常的清明。兩人只對視了一眼,燕弘添便轉身進了屋內。
今夜的燕弘添有些不一樣。青楓猶豫了一會,還是進了屋內,正廳裡沒有看見燕弘添的身影,青楓朝內室看去。
她以為高進已將燕弘添扶上床了,卻不曾想,燕弘添竟是坐在床前的地上,背靠著床欞,只是這樣席地而坐,卻不顯得狼狽,像一隻慵懶而危險的獵豹。高進臉色凝重的看著坐在地上的主子,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看見她進來,高進眼中劃過一抹精光,青楓抓不住那是什麼情緒,回過神來,高進已經轉身退了出去。燕弘添現在這個樣子,她覺得應付不了,想叫住高進,他已出到屋外,還把門穩穩的關上了。
青楓站在屏風旁,不敢靠近,她不知道燕弘添是真的醉了還是裝醉,他的陰狠無情她不是沒見識過,鷹爪般的大手扣住咽喉時火燎般的疼痛她怕是一輩子也忘不了,她現在有孩子,容不得一點閃失。
“過來。”
低沉沙啞的聲音依舊霸道,燭光不明,青楓只能看到燕弘添毫無表情的臉,卻看不見那雙深邃的眼睛。不敢惹惱燕弘添,青楓還是朝他走了過去,但是沒敢離他太近。地上很涼,青楓往旁邊挪了一下,坐在床沿邊放鞋的木塌上。
青楓剛坐下,一股濃烈的酒味襲來,和著燕弘添身上陰鶩的氣息,驚得她手心直冒汗。內室的燭光越來越暗,最後竟是熄了,內室一下子暗下來,青楓身子一僵,黑暗中感官更加敏銳,她能感覺到他的呼吸聲比以往要粗重很多,身上戾氣仍在,又似乎透著悲涼。悲涼?青楓皺眉,她怎麼會用這個詞來形容他?他懂什麼叫悲涼?
“手足情深是什麼感覺?”
暗啞的聲音少了平日的威嚴,平淡得如日常裡最普通的問話,青楓的眉頭卻越皺越緊,若是平時他這樣問,青楓一定以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