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茫茫中，城西大營依然有條不紊的訓練，數萬人殺聲陣陣，豪邁之氣直衝雲霄。
“世子請稍等，小人這就去請王爺。”守衛的兵丁雙手握拳行禮，正欲離開之時，被玉衡伸手攔住。
“我不是來找王爺的，你去幫我在騎兵六營裡找個人出來。”
守衛得令，遠遠召出一人，帶著玉衡進了駐地。
良久後，一身灰塵的蘇葉站在玉衡面前，雖是冬日，可蘇葉訓練多時額頭上已微微冒汗。
見到玉衡，蘇葉不禁愣住：“宋大人找我何事？”
玉衡從袖中捏出一紙包，不露聲色遞到蘇葉面前：“知道這是什麼嗎？”目不轉睛的盯著蘇葉的反應。
蘇葉開啟聞了聞，臉色奇怪，詫異道：“這是五石散。”
“你果然知道這個！”玉衡陡然激動了神色，“她從來不碰這個東西，難不成是你誘她服用的？”
蘇葉目光移向五石散，張著嘴似乎在想些什麼，嘴裡呵出的白氣阻在他和玉衡中間，幾乎要看不清對方。
只是短暫的疑慮，蘇葉很快反應過來：“她又吃五石散了？”
繼而眉頭一皺怒道：“你為什麼不照顧好她？虧你還是她夫婿，連照顧好她的身體都做不到，還來質問我…”
玉衡微怒，沉聲道：“蘇葉，論親緣我是你姐夫，論官階你只是個百夫長，你怎麼這麼跟我說話？”
“就憑她是我姐姐。”蘇葉毫不迴避玉衡的眼神，緊緊握著手中的藥包，“她當日受了斷骨之痛生不如死，虧她心性堅毅才活了下來，她吃五石散的毛病是來長安的路上骨痛發作才染上的，她現在又吃這個，就說明她日日飽受病痛折磨實在難以承受痛楚…”
蘇葉滿是失望之色：“虧你和她共枕而眠了一年，原來只不過是同床異夢罷了。”
“當真這般…痛苦？”玉衡難以置信，竹卿面上從來不顯，也少將心事說與他聽，他以為一切都沒事了…
猛然想起竹卿沒恢復記憶前和他喝酒時，她酒意上來伏在桌上哭訴手疼的事，當時他也並未往心裡去。
他做人夫君，居然如此失職。
回府已是深夜，攬煦閣早已熄了燈，院裡一片安靜，只聽北風呼呼而過的聲音。
推門進去，竹卿睡得正熟。
還有十幾日就到除夕，新年忙碌事務繁雜，竹卿每天都要處理大大小小的事情，故而早就躺下。
玉衡解了衣裳，躺在她身邊，懷裡的人動了動卻沒有反應。
可手伸進寢衣裡，卻發現早已汗溼一片，身上也發燙。玉衡心中一緊，服食五石散的症狀便是身體燥熱難耐，嚴重者還會出現幻覺。
竹卿又吃了五石散。
他放輕了聲音，溫柔地呼喚著她的名字。睡夢中的竹卿緩緩睜開了眼睛，眼神迷離，似醒非醒。
額頭鼻尖上佈滿了細密的汗珠，如玉般的臉頰透出一抹紅暈，唇齒微張輕輕喘息著，讓人不禁心生憐愛之情。
“你怎麼來了…”軟軟幾個字出口，是說不清的嬌柔嫵媚，掌心貼在他臉上，媚眼如絲看他。
玉衡擦去她額頭的汗珠，半是憐惜半是生氣道：“我要是不來，怎麼能知道你吃了五石散？”五石散有催情的效用，竹卿此刻神志不清對他柔情似水，便是藥力發作的副作用。
“入冬這些時日，你舊傷發作的時候就是靠它撐過去的？”
竹卿努力讓自己清醒起來，可人的意志終是敵不過藥石，玉衡見狀低下頭在她肩上狠狠咬了一口，抬頭赫然幾個牙印。
然而竹卿也因此清醒了小半。
“下過幾場雪，我就吃過幾次藥，有時候天冷疼的實在難忍也吃一點，否則怎麼睡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