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亮，遠處的地平線泛起魚肚白，空中的繁星害羞地躲進了光芒之中。
兩個身影一前一後，出現在深坑旁的眾人眼前。
見到那蒼老、腐朽的身影，冷若冰霜的女人臉上出現一絲浮動，有後悔、有愧疚、還有一絲安心。
廣曉龍第一時間察覺到女人的視線，速度不由慢了幾分，漸漸和王望塵並駕齊驅。
“別忘記讓其他人離開，只留下你信得過的人。”王望塵再次提醒道。
“我知道了。”廣曉龍回答時有些心不在焉，但過了一會兒又徹底釋然，挺起胸膛，站在深坑的另外一邊。
環視到場的修士，廣曉龍清了清嗓子，開口道：“我很高興各位能應邀而來。更高興你們能察覺到這邊的情況。我大致都聽說了，如果沒有你們，波流州必將生靈塗炭。這裡有許多我沒叫過的修仙者，也很高興你們能夠幫助我們。
到場的諸位，一定想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等會兒，我將一字不漏告訴你們。
但是現在，我還有一些事情需要大家去做，具體來說是需要幾個人去做。等會兒我叫到名字的人，跟我們來一趟。我有一些額外的安排。還請沒有叫到名字的人多多包涵，我們並不會輕視你。”
說完開場白，廣曉龍便點起了一個又一個人的名字，那些大多是他真正值得信賴的人，乃是生死之交。
冷若冰霜的女人聽到最後一個名字是她，如釋重負地走上前去。
廣曉龍帶領叫到名字的修士離開深坑一段距離，看向眾人皆畏懼的女人，說道：
“宗主，還請你張開陣法，遮蔽他人窺探。此事事關重大，不得有半點閃失。”
女人眼中閃過一絲不滿和失落，她招了招手，大量的靈氣在眾人的腳下匯聚形成陣法，冰冷阻隔一切窺探。
“曉龍，你這麼多年沒有訊息，是否能給我一個解釋？”
廣曉龍義正言辭，“我叫弟子轉告過，我此去是為了紅塵煉心。一切行動合規合法。”
女人眼中再次閃過一絲不滿，“久，太久了。就算是紅塵煉心，你也應該和宗門保持聯絡。你身為鎮天宗的長老，有責任和義務為宗門而戰。”
廣曉龍淡然一笑，“如果再不突破，我這身骨頭恐怕支撐不了多久。鎮天宗也有許多天資聰穎的弟子，倘若真出了什麼事，他們應該能解決，不用一直惦記著我這把老骨頭。”
廣曉龍知道女人這樣說，是因為擔心他，但他也有自己的苦衷。
鎮天宗的宗主郭雪嘴唇微動，欲言而止，幾十年過去，再次相見，兩人仍舊這般生疏。
自那天起，他們就漸行漸遠。
那天之前，兩人曾親密無間，尋仙問道。一個是鐵拳砸遍天下俊傑的無雙大師兄，一個是古靈精怪、鬼點子憑出的小師妹。
那一天，他根基盡損，恐怕沒有辦法問鼎仙路；那一天，她卻冰鳳涅盤，從此一騎絕塵。
“突破確實為重。長老......”
郭雪垂下目光，從頭到腳掃視了一遍廣曉龍，他的氣息跟離開前沒有多大變化，甚至還有所削弱。
“你用了動搖根基的秘法？”
郭雪冰冷的面龐出現一絲憤怒。
“你的根基還沒有完全恢復，為何還要折損根基！”
廣曉龍搖了搖頭，“宗主。我的根基早已經恢復。沒有辦法進一步提升，只是因為心境不夠。這才出來紅塵煉心。我之所以動用秘法，全是因為情況緊急不得不動用。人死了，空有根基又有什麼用？”
廣曉龍的回答彷彿讓郭雪回到許多許多年以前的那個夜晚，那時的廣曉龍也曾對她說過類似的話。
郭雪漸漸恢復冷靜，終於擺出宗主該有的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