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得不好,海莉?”安娜瑪麗深憂。
“不完全是。施瓦茨最近問了很多問題。他想為什麼我對這麼好。”
“因為必須有人這麼做,我想。這個人像仙人掌一樣多刺。”
忍不住為他辯護,海爾加繼續說,“他只是孤獨,安娜。沒有家人,沒有朋友來看望他。海因裡希,他唯一的朋友,好幾天沒來了。”
“好吧,你不能一直用善意壓倒他,海莉。這對你不公平。”
她知道安娜瑪麗是對的。但卡爾身上的某些東西吸引著她。他是一個謎,一種堅忍和脆弱的混合體,觸動了她的心。“我知道,”她承認,“但是......他身上就是有某種東西。”
安娜瑪麗同情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心點,海爾加。不要太依戀。這些士兵們,他們來來去去。你不會想讓自己的心碎的。”
………………
“每個人都值得一點善意。”這個概念對卡爾來說很陌生。在他看來,善意只屬於戰友,屬於那些有著相同血緣和理想的人。然而,海爾加,一個普通的護士,卻對他表現出了無微不至的善意,即使他外表粗獷,內心黑暗。
第二天中午,他是自然醒的。海爾加不知去向。一個新的護士,一位有著尖銳面相和說話簡潔的褐發女人代替了她。她熟練地分發著藥物,目光從未在一個病人身上停留太久。
海爾加的溫柔舉止和新護士的冷漠形成對比,這令卡爾莫名心裡不舒服。他想念海爾加的存在,她微笑的溫暖,她笑起來時眼睛在眼角形成的笑紋。他發現自己期待著她的探望,不僅是為了逃避無聊,也是為了她給予的意外善意。
幾天變成了幾周。卡爾骨折的手癒合了,劇烈的疼痛被一種遲鈍的渴望所取代。他仍然沒有見到海爾加,一種揮之不去的擔憂開始紮根。她怎麼了?她受傷了嗎?出院了嗎?再也見不到她的想法讓他感到一陣類似悲傷的東西。
下午就要奔赴前線了。當他坐在窗邊沉思時,一個熟悉的身影走進病房。海爾加,她的制服在單調的環境中顯得格外耀眼,她的微笑比她曾經帶來的野花還要燦爛。一種強烈的解脫感淹沒了卡爾,強烈得幾乎像是一種肉體上的疼痛。
“你在這裡!”她驚呼道,聲音溫暖。“我開始以為他們沒告訴我就把你送走了。”
“我也很擔心,”卡爾也承認了,驚訝於自己的坦誠。“你去哪兒了?”
“只是去辦了一些差事,”海爾加含糊其辭,她的眼睛閃著惡作劇的光芒。她伸手到制服的口袋裡,拿出了一個又小又舊的棋盤。“準備再來一局嗎,施瓦茨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