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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昊站在家門口,抬手熄滅掉門口那盞微弱的油燈,長嘆一口氣。
他的妻子作為夜鴉家族的女兒,即使是被趕出來的,身上攜帶的錢財都足夠在納卡城買下兩處大宅子。
可在他的“揮霍”下,現在他們的房子是什麼樣的呢——
——外牆被風吹雨淋日曬的痕跡覆蓋,幾條細長的裂縫向著高處蔓延,沒入那參差不齊的瓦片之中,有些地方甚至已經空了出來,露出了下面的木質結構。
那腐朽的木門上,不知道是被人潑了什麼東西,惡臭難聞,它顯然被精心清理過,但那些惡臭已經深入腐朽的內裡,難以祛除。
白昊輕輕解開木門上的麻繩——門鎖早已不知所蹤,薄薄的木門全靠這根麻繩當作“防盜”手段。
——比如,告訴竊賊此屋家徒四壁,也是一種很好的防盜措施。
此時是早上七點過。
白昊推門時,一不小心讓木門發出刺耳的吱呀聲,裡面頓時有小孩的哭聲漸起。
一個溫柔的女孩子聲音立馬開始安慰,同時她抬頭看向門口——
年輕女孩秀氣的臉上滿是疲憊,她眼睛有些紅腫,眼袋深陷,看上去有很久都沒有好好休息過了。
她舔了舔乾燥的嘴唇,小聲哄著哭鬧不停的女兒,同時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下白昊全身,見他身上只是有些髒而沒有受傷的痕跡,才鬆了口氣。
女孩指了指不遠處的木桌,上面放著一碗粥,白昊默默地點頭,輕手輕腳地關上門,走到桌子旁坐下,一言不發地喝起粥來。
這就是他的妻子,艾琳。
今年才22歲……
白昊覺得,自己簡直是個禽獸。
雖然在這個世界,十五歲女孩結婚是很正常的事,更何況他們是兩年前才發生關係……
記得那天他被打得有點慘,艾琳在夜鴉家族門口跪了一晚上,才幫他求來一份很稀有的療傷藥才活過來,也就是那天晚上,情不自禁之下,白昊提槍上陣。
但不得不承認,七年前,他就是看艾琳年幼好騙,才選她作為自己目標的。
所以他確實是個禽獸。
白昊在內心唾棄自己。
大約過去了十幾分鍾。
艾琳一臉疲憊地為女兒蓋上被子,向白昊走來。
“你又賭了?”她輕緩、平靜地問,彷彿對這個問題的答案早有預料,只是想從丈夫口中得到一個確切的回答。
白昊搖頭,“沒有。”
今天他還沒來得及賭,就被拖出去了。
艾琳有些生氣,但依舊壓低著聲音,“你騙人!有人跟我說了,他看著你進了賭場!”
白昊沒有反駁,而是說:“從今以後,我都不會再賭了。”
“還狡辯……你說什麼?”
艾琳沒聽清楚,氣憤的情緒差點沒跟上。
“我說,我以後都不會再賭了。”白昊一字一句地說。
艾琳這次聽清楚了。
她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她眼睛睜得大大的,死死地盯著白昊,彷彿想要仔細看清楚他的眼神,確定他真的是認真的,艾琳的嘴巴微微張開,好像想說些什麼,但沒能出聲。
她手指微微顫抖著,似乎在試圖控制自己的情緒。
過了一會兒,艾琳捂著嘴,點了點頭,她的眼中閃爍著淚光,她的嘴角微微上揚,彷彿想要笑出聲來,但她還是剋制住了自己的情緒,她怕吵醒孩子。
“好,我,我相信你。”艾琳聲音略微有些顫抖。
對於賭徒來說,“再也不會賭了”這幾個字就是笑話,無數賭徒都這樣說過,說過無數次,可是最終,他們依舊會重新走上賭博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