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課桌就在教室的門口旁邊,那扇破門從來都關不嚴,冷風“嗖嗖”地吹進來,吹的程啟琨全身打顫,他沒有手套,雙手凍得青紫,寫字又慢又不工整。早上走路時棉鞋和襪子都被大雪浸溼,現在雙腳在冰涼的溼鞋裡凍得鑽心刺骨的痛!後來痛得他忍不住哭出了聲,監考老師看著孩子可憐,關心地問他:“這位同學你怎麼樣?能堅持答題嗎?”程啟琨搖搖頭:“老師,我實在受不了啦!我的手凍得不聽使喚,無法答題了!”老師趕緊讓他搬著凳子坐在爐子跟前烤火暖和暖和。烤了一會,程啟琨的腳痛稍好些,他還是想繼續答題,可剛回到座位上沒寫幾個字考試時間就到了,還有幾個題未做,記得其中一個分數最高的題是“黨內十次路線鬥爭史”,然而,考試結束了,程啟琨沒有機會了。
考試成績出來了,平時一貫學習很好的程啟琨升高中考試居然落榜了,這個結果出乎老師和同學們的意料!校長王貴良和楊閣之老師一起嘀咕道:“考試卷子是不是弄錯了?”王校長是兼職教初二化學課的老師,他很瞭解程啟琨,平時大考小考都是100分,99分都沒有過,他不相信程啟琨會考不上高中?便親自去縣文教局查考試卷子,結果遺憾的是程啟琨的政治成績不及格,那時政治是統帥、是靈魂,政治不及格怎麼能行呢?
程啟琨第一次考試不及格,也是他一生所有考試中唯一失敗的一次。
沒考上高中,對程啟琨的打擊可不小,但他心裡不服氣,那天的政治考試題他不是不會做,可惜因為客觀原因沒能做完。從剛上小學背誦《老三篇》開始,老師同學們一向認為他很聰明,文化課成績也確實很好,不論語文、數學、物理、化學等等,作業、考試在全年級總是數一數二的,可是到頭來連高中都沒考上,太丟人!覺得很沒面子,整天耷拉著腦袋,悶悶不樂。他還小,倒是沒想過自己的將來,只是喜歡上學卻偏偏沒有了上學的機會,就這麼早早地成為了一個娃娃農民,整天下地幹活、拾柴,看著小夥伴們揹著書包上學,他心裡有種說不出的酸澀滋味,不免心中嘆息:“唉!這也不能埋怨別人,誰讓自己不爭氣呢?”
那時家長都不太重視孩子上學的事,他們認為孩子上不上學無所謂,反正早晚都是回鄉務農,再說,有初中文化在農村也夠用了。不過,媽媽發現程啟琨自打輟學後天天眉頭緊鎖,總是不開心,就沒見他笑過一次。一天早晨,按平時程啟琨早該起床了,可今天怎麼還睡呢?媽媽喊他起來,也不吭聲,只聽他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媽媽伸手一摸身上滾燙滾燙的,他又病了!媽媽習慣喊他乳名:“小琨頭!小琨頭!感覺咋樣?”程啟琨暈暈乎乎的聽覺媽媽在喊他,可是他怎麼也睜不開眼,嘎巴幾下嘴說不出話。媽媽趕緊用銅錢蘸白酒給他刮遍了全身,然後媽媽又給他熬了一碗薑湯喝了,蒙上被子發汗。整整一天他水米未進,到了晚上,媽媽做了一碗大米粥,他勉強吃了幾口又睡下了。
母親心疼兒子,她沒有文化,看問題的角度不同,覺得程啟琨這孩子從小一直就不順,不是有病就是有災的,磕磕絆絆的總是不斷,每次都很嚇人。趙淑芝平時雖然不過問程啟琨的學習成績,但她知道兒子是很聰明的,這次聽說校長和老師們都認為程啟琨是應當能考上高中的,卻沒考上,可能他心裡有火。兒子病了母親心疼,聽說縣城東北附近的大青山上有個老和尚算命很準,她想去給小兒子算算命。於是,程百宏和趙淑芝夫妻倆擇日偷偷去了一趟大青山,因為那時不興封建迷信那一套,他們對外謊稱去串親戚。夫妻倆沿著又窄又彎的山路慢慢上山,趙淑芝平時很少登山,而且她小時候也曾經裹過“坤足”,只是裹了沒多久就停止了,但終究對雙腳也造成了一定的損害,所以,走路太累就會痛。如今為了兒子再累再痛她也要咬牙堅持,堅持不住了就坐石頭上歇歇,反正也不著急,終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