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讓他感到一陣顫慄。他遠非最聰明的人。那點自學的零星俄語在這樣的情況下顯得極其不足。他雙腿酥麻地邁出一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士兵們、平民們,還有那個紅髮女人。
“去吧,卡爾!向他們展示一名優秀的德國士兵都能做啥!”漢斯傻樂地朝他低聲叫道。
他臉上泛起一陣紅暈,既有羞怯,又有一種奇怪的、昂奮的激動,因為他成了關注的中心。然而還是太緊張了。他想把漢斯逮出來跟他一起去,但漢斯已經溜到一邊,哼著小曲,假裝沒有注意到。
“我會說一點俄語,長官。”在極為心慌的狀態下,他以正常的語速與聲音大小向中尉報道。幸好,沒有表現得愚蠢,而是良好。應該如何表現才能贏得長官的尊重呢?
“很好。那就去看看她想要什麼。動作快點。”
卡爾走向那個女人,他的軍靴在石板地面上發出沉悶的塔塔聲。他清了清嗓子,試圖表現出自信。然後用他算是流利的俄語對那個女人說:“我的俄語說得不好,但我可以嘗試翻譯一下……”聲音出乎意料地穩定。
他的發音仍是有些生硬。那個女人有著火焰般的紅髮,在陽光底下顯得更加鮮豔,她用既有抗拒情緒又有些可疑的憐憫目光盯著他。“你會說俄語?”她答道。
卡爾可以感覺到有上百雙眼睛盯著他。他努力回憶著自己學過的零散短語。“是的,你好,我叫施瓦茨,”他的問候語莫名聽起來可憐巴巴的。“我……會一點點俄語。”
一絲笑意掠過那個女人的臉。“一點點,是嗎?”她說,嘴唇上帶著一絲微笑。
那個女人的眼睛,綠如湖水,與他對視。她用俄語回話,儘管處境艱難,她的聲音仍然悅耳。卡爾努力跟上她的語速,眉頭緊皺,聚精會神,摸索著他記得的單詞,拼湊出一個支離破碎的理解。
“她說……她說他們不會離開,”他朝他的長官喊道,“他們不想打仗。”
中尉嗤笑著。“當然他們不想打仗。但每個人都想要他們得不到的東西——和平。”他將下唇向前伸,撇嘴。“告訴他們,他們有兩種選擇:主動讓開,或者我們動用武力把他們移走。”
上帝啊,這還要持續多久?翻譯過程就像一場痛苦的表演。卡爾不想繼續翻譯了,在眾人的注視下,他怕得要命,出點岔子可不行;每一句斷斷續續的話語都像是在走鋼絲,雙方的期待重壓在他身上。他能瞎說,隨便翻譯,但他不想,他要盡力而為,做到最好,收穫同志們的認可。
“他們說這是他們的家,他們不會把它留給法\/西\/斯\/分子……”他轉達女人的話,有點汗流浹背了,等待長官的命令。
空氣似乎凝結了,誰也沒有說話。
卡爾重複了一遍,中尉才微抬他的下巴。“法\/西\/斯\/分子?他們把這個詞像泥巴一樣到處亂扔。跟他們說——這是新秩序。德國將會勝利,他們要明白自己的位置。”
“她說,”卡爾繼續他的翻譯工作,“他們永遠不會接受你們的新命令。這是他們的土地,他們會為之而戰。這裡即使是孩子們也不怕為自己的祖國而獻出生命。”
“什麼玩意?真是給他們臉了,我們沒有這麼多時間給他們浪費。施瓦茨,你回到隊伍裡去。”中尉又轉頭指出一個上士。“榮格,你負責處理這件事!”
榮格走出隊伍,端著mp40衝鋒槍,二話不說直接一頓掃射,那名紅髮女人癱倒在地,身體撞擊鵝卵石,血從胸膛淌出來。人群中傳來一陣驚呼,隨後是驚恐的尖叫。一個八歲左右的小女孩緊緊抱住一個瓷娃娃,眼睛瞪得大大的,畏怯地傻站原地,嚇得連逃跑都不會了。
該怎麼說呢,卡爾突然很想笑,他奮力壓下翹起的嘴角,然而這樣的做法讓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