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絲蒼白的陽光照射在窗玻璃上結著的霜花上。冬天確實來臨了,但與東線的暴風雪和死亡的呼嘯相比,法國的冬天簡直就是溫暖的天堂。他對那段記憶膽顫心驚——無邊的白色平原,彷彿要刺穿他靈魂的風,以及無時不在的凍傷威脅,甚至更糟。是的,這裡溼雪紛飛,但不知怎的讓人感覺……振奮。
沒多少人在下雪天出沒,卡爾披上大衣,戴上圍巾與手套——灰圍巾是軍隊配發的,手套是他自己在法國買的,軍發的那雙手套早在蘇聯挨凍的時候壞掉了,爛得不成樣子。
去摸摸小西格麗德的貓腦袋,去感嘆一下長官不允許在營地養寵物的規定,去喝一杯熱騰騰的咖啡,去和朋友聊聊天,去搓個雪球痛擊與他關係不錯的戰友……想想都覺得愜意。
最近他把貓搬到營地不遠處的一個廢棄又破舊的小屋裡養了,這樣就見面就更方便了……說是養,還不如說是玩;一個會動的、毛乎乎的玩具,高興的時候逗一逗,生氣的時候一把捏死。不知道冬天會不會先一步把這隻貓凍僵。
卡爾感到一陣好心情,隨手團弄了一個雪球——蘇聯的雪可攥不成雪團,它們就像麵粉一樣洋洋灑灑。他站起來悄悄繞到一個戰友施羅德的身後。
“小心了!”他大喊,拋手榴彈般將雪球拋向了施羅德,它以令人滿意的啪的一聲擊中了防不及防的年輕士兵。
施羅德嗷叫一聲,假裝怒目圓睜的模樣。“你這個偷襲的混蛋,施瓦茨!”他俯下身,戴著手套的手緊緊地捏著潮溼的積雪。
他一波蓄力,以驚人的準確度投擲出他的雪球,雪球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正中卡爾的軍帽。撞擊產生的震動讓卡爾猛地一抖,帽子歪了,頭上還落了一陣雪。
卡爾突然有點惱,拍掉頭髮上的雪,找個藉口“怕玩雪被長官責罵”就揚長而去了。人還不如貓好玩,他要找西格麗德去。
遠遠看見貓蹲坐在雪地上,想必是在等他。胳膊一把攬起西格麗德,他用手指點點貓鼻子。“你怎麼擅自跑出來了?難道你不知道養寵物是違反規定的嗎,小傢伙?”他自言自語,使了一點力揉著貓頭,佯裝生氣。
“噢對不起,我並不知道。”他又把聲音夾得纖細,替西格里德回答他自己的問題。這個小毛球全然不知這些規則,只是把頭壓在他的觸碰上。
“你知道我為什麼要給你取這個名字嗎?西格麗德,西格,念起來像勝利;勝利……勝利……勝利萬歲!——我希望祖國能夠勝利……扼死你就像扼死了勝利,算了,讓你自生自滅好了,我只負責取樂。”
“你在這兒,卡爾!我到處找你呢。”
聽見聲音他麻利地把西格麗德放下。
漢斯走近,因寒冷而紅潤的雙頰泛著紅光,一張大大的笑臉。“聽弗朗茨說你在組建一支貓咪軍團?”
“啊?沒有的事,”卡爾雙腳併攏,用軍靴擋住貓。“我在賞日出呢。”
“日出?”漢斯抬頭眯著眼睛迅速一瞥,冬日的陽光仍是刺痛了眼睛。“這大中午的太陽有啥好看的。”
“你不明白就算了。”
“哎喲那裡怎麼有隻貓!”
漢斯直接衝到卡爾後面,一下子就捏住了西格麗德命運的後脖頸,把它提起來。
“看看她的腿在踢!她是不是很可愛,卡爾?”漢斯在他面前晃動著貓。“貓咪軍團,是嗎?你不會碰巧是這支軍團無所畏懼的領導者——施瓦茨將軍吧?”
“放下它,漢斯!”
“為什麼這麼嚴肅,卡爾?也許你該用‘她’而不是‘它’,小貓這麼可愛,”漢斯歪著頭。“你不覺得她應該有一個名字嗎?要像……像坦克一樣兇猛!”
西格麗德嚎叫著掙扎,它的爪子抓住漢斯的羊毛手套。他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