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令他怠倦,昨晚他根本沒怎麼睡好,現在他又有些睏乏了。至於幫助這人回家?想得美,他和他還不怎麼熟悉呢,況且還發生了一點點單方面小爭吵。而且他也不知道怎麼辦,往好的方面想,馮·施瓦茨只要死了就能回到他的生活中。
有了一些新希望後(儘管卡爾啥也沒幹,但馮·施瓦茨就是感覺好多了),這位安靜而聽話的客人,似乎也變得積極向上起來。他幫忙做家務、做飯,甚至打掃衛生。他動手能力極強,卡爾發現他在修理他們的一些裝置方面很有用。
但儘管他用處頗多,卡爾還是覺得有些不對勁。馮·施瓦茨太完美了,太……虛假了。他就像童話故事裡的人物,一個沒有缺點的男人。現實中真的會有這樣一個頑強溫柔又無所不通的人麼?恐怕只有小說裡才會出現了。而且他對他還怪好的。這種對他有好處的人越多越好。
又混了一天,糊弄過了自己,當卡爾真正躺在床上的時候卻又睡不著了。該幹些什麼呢?他打了個噴嚏,酒瓶裡的酒所剩無幾,晃盪一下,綿密的氣泡湧起,往嘴裡猛灌酒,心滿意足地一飲而盡。
喝一點啤酒並不算什麼,然而摻雜著一絲微醺後的睡意,酒勁一下子上了頭,頭暈腦脹,這種感覺猶如原地打轉好幾圈又忽然停下一般難受。卡爾那雙低垂著的蔚藍色眸子不住地眨巴著,扒著窗戶直接把半個身子探出去,身體搖搖晃晃地注視著種在自家花園裡的那朵朵嬌豔欲滴的鮮花。這時候他倒是不在意會不會有人背後偷襲他了;或許也不需要別人幫他一把,他自己就能掉下窗摔死——不,樓層這麼低,他頂多摔個殘廢,然後在痛苦之中度過餘生。
卡爾收回身,把窗拉下,又把窗簾拉得密不透光,確保臥室一點光都沒有,便躺到床上,被子拉過腦袋準備入睡,不過沒一會兒又覺得悶熱得難受,把薄被子一腳踢開,他的思想逐漸混亂不堪。最終,他呻吟著翻了個身,把臉壓在枕頭上,猶如電線被剪斷,卡爾那七零八落的想法頓時斷掉連線,順順當當地睡著了。
喝了一晚上悶酒的後果很明顯,一覺睡到十點仍宿醉未醒,頭痛欲裂。“您不舒服嗎?”一見面,馮·施瓦茨就立即注意到了卡爾的異常,小心翼翼地靠過來。“要我為您泡點淡鹽水嗎?”
“不用,”卡爾他揮揮手,不以為然,只是又想回去睡覺了。“等一下就好了。”看見有人在關心他,他不適的感覺好像減輕了一點,但也只是好像罷了。他發誓,這是最後一次喝酒了,絕不能再把脆弱的一面暴露給外人看。要喝也是私底下喝,嗯沒錯,就該這樣。
他瞟了一眼日曆,發現那張早幾個月就不再畫圈翻頁的日曆又被重新整理了日期,翻到了正確的月份。卡爾眯起眼睛。一二三……哦不,還有四天就要回到前線了……等等,誰亂動了他的日曆?是誰幹的?當然是馮·施瓦茨。入侵者動了他的財物。真該教訓一頓。
媽的,為什麼每個人都喜歡欺負他?倒黴死了,怎麼就攤上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兒。卡爾的宿醉終於消退了部份,他的頭也不那樣抽痛了。他溜去衛生間洗臉。當他照鏡子時,他發現自己的眼睛佈滿血絲,臉也浮現出病態的潮紅。他肯定喝了比他想象的多得多的酒。
入侵者坐在從餐桌那兒抽出的原木椅子,在不知哪來的本子上寫寫畫畫。他不經意地抬了下頭,剛好瞧見卡爾從衛生間裡出來。馮·施瓦茨站了起來,把椅子擺好。“您好點了嗎?”
至少這個入侵者心腸好,仍然沒有無視卡爾的病痛。“跟你沒什麼好說的,”卡爾抓起一個蘋果,隨便擦擦紅紅的表皮就咬了一口。“噢我是說:還行。我不會有事的。”
清冷的空氣或多或少能讓人更清醒一些。卡爾照常出門檢視了一下郵箱。開啟信箱,裡面靜靜地躺了幾封郵件,估計又是賬單……噢還有每隔兩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