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江槐一時語塞。
他非常不擅長說謊,特別是在父親面前。記得上小學時有一次數學測試只考了五十四分的江槐,為了不被責罵,偷偷將試卷上5改寫成了6。
即使數字看起來非常自然天衣無縫,等到父親簽字的時候,他的拙劣的表演還是露了餡,父親察覺到不對勁,把每道題的得分加了一遍。
“五十四分就是五十四分,因為成績不好而撒謊,這比不及格更嚴重!”
“對不起。”
“江槐你要記住,謊言就是謊言,無論出發點是什麼,都改變不了謊言的本質。”
“那要是為了救命呢?”江槐問道。
父親沉默了,他嘆了一口氣不再說什麼,那一聲嘆息所包含的東西,年幼的江槐並不清楚。
此刻江槐知道了,他的童年都在父親編織的謊言中度過。
“你們這些學生啊,”陸辭海拍了拍江槐的肩膀,“等你們畢業自然會到這裡工作,不要總是想著亂七八糟的事情,專心完成學業才是真的。”
江槐低頭看了看自己白大褂內襯的學生制服他明白了,陸辭海把他當成了還沒畢業的學生。
他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最後送你一句話孩子,”陸辭海走向手術室外的人群他回頭說,“無論何時一定要保持人性,那才是我們和詭物最根本的區別!”
保持人性麼?江槐默唸道。
“嗚……”低沉的汽笛聲再次襲來。
走廊的場景開始泛黃,牆面的顏色像油畫一樣褪色。
時間線在扭曲,江槐甚至可以看到空氣中充斥著大量白色的線互相傾軋和覆蓋。
“該死!”江槐顧不上還在變化的環境,向著負一層零號所在的區域跑去。
汽笛聲這一次結束得非常快,走廊的環境沒有發生太大的變化,看來現在的時間線和剛剛才的時間線很相似。
負一層終於出現在眼前,江槐繼續沿著記憶中的路線前進,但是當他走到盡頭時發現,原本噴著有“零號”字樣油漆的房間,根本沒有被啟用,整個負一層只有綠色的安全通道指示牌亮著。
“可能這條時間線,零號不是在這間房間裡。”他開始在每一個房間裡尋找,漆黑幽深的走廊被每隔十米的綠色指示牌照得更加深邃。
“不可能!零號呢?”
在一番搜尋後,他終於放棄了,負一層所有的房間都空著,沒有任何被使用的痕跡。
他倚靠在本應該是零號所在的病房外面,淡綠色燈光碟機散了周圍的黑暗,像一個身處在黑暗汪洋裡的孤島。
“我真笨!”江槐突然醒悟過來,他根本就不需要去尋找,他只需要待在這裡,等待下一次時間線的轉換就好了。
他坐下來,耐心等待著,上一次鳴笛聲並沒有多持久,那麼這次時間線不會維持太久就會消失。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安靜的負一層像一口埋入地底的棺材,空洞和窒息。
人在太過安靜的環境中,總會產生一些幻聽,此刻走廊外的黑暗中似乎響起一些奇怪的聲音,像是老鼠在走廊中相互追逐,又像什麼人在低聲呢喃。
江槐儘量不讓自己胡思亂想,剛剛整個負一層被他找了個遍,什麼都沒有,就連一粒灰塵一個腳印都沒有。
“咳咳!”他不由自主地咳了一聲。
“咳!”黑暗中似乎有人也咳了一聲,不過非常剋制,聲音小到只在喉嚨中打轉一般,彷彿不想被人發現一樣。
“誰?”江槐站起來,他朝著黑洞洞的走廊喊了一聲。
沒有誰回應他,黑暗木然地矗立在走廊盡頭。
“呼。”江槐面朝著黑暗的走廊緩慢退到黑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