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沒有迴音,想來是清廷不信鄭成功有意和他們和談,馬部主力也是蠢蠢欲動,海面上清軍的哨探船出現的次數越來越多,參軍陳永華判斷馬逢知已經徹底倒向清廷,準備全力和鄭軍一戰,以此來洗清自己前陣的不作為。
軍無戰意,人人盼歸,大將周全斌等人天天勸說藩主撤軍,鄭成功終是決定放棄攻打崇明,撤回金廈。不過考慮到為浙軍爭取多一分撤下來的機會,他沒有下令全軍撤退,而是命分批撤退。家屬和前軍先行,中軍和後軍再行。如此也算是牽制了江南清軍,為張尚書那邊盡最後的人事了。
深夜的崇明海面,浪花一陣陣的擊打在船身上。天空烏雲密佈,不見半點星辰。
在參軍陳永華的陪伴下,鄭成功走到甲板之上遠望大陸,神色無比複雜。岸上清軍營盤發出忽隱忽現的火光,海面上也是處處亮光,卻是鄭軍船隊懸掛的燈籠在隨風飄動。
遠處,有哭聲透過海風傳來,那是鄭軍家眷在哭泣戰死於南京城下和崇明島上的丈夫和兒子。
哭聲讓鄭成功鼻子發酸,他覺得自己對不住這些家眷,是他的過失導致她們失去親人。
他想到了甘輝,想到了餘新,想到了戰死的潘庚鍾、萬禮他們。。。
他在發抖,不是因為寒冷,而是因為心痛。
“藩主。。。”
望著藩主微微顫抖的身軀,陳永華哽咽落淚。
許久,鄭成功的情緒平復下來,轉頭看向陳永華時,已是一臉的堅毅。
“本藩還年輕,勝負乃兵家常事,這一次敗了不要緊,只要我們不放棄,總有一日,這長江我還會再來的!”
35歲的延平王沒有被失敗擊垮,他已經做了決定,回到金廈後便出兵東番,控制東番海域,以東番養兵,爾後整兵與清軍再戰。
。。。。。。
南京,親來江寧坐鎮指揮逐滅海匪的安親王嶽樂坐在兩江總督大堂上,下首坐著兩江總督郎廷佐。
前不久郎廷佐向安慶告急,安親王卻遲遲不發援軍,爾今海匪已退,安親王卻第一時間帶大軍趕到,江寧城中滿漢將領不是沒有怪話,然而誰也不敢在親王面前表露出來,哪怕是郎廷佐這個總督都不敢在親王面前流露半點不滿,反而得帶著感激之情對安親王的來援表示莫大感謝。
“把人犯帶上來吧。”
嶽樂拿起郎廷佐常用的驚堂木拍了一下桌子,頓時就有兵丁將已從牢中提出來的海匪大將甘輝和餘新押上了大堂。
看著身上滿是血跡,被折磨的不成人樣的甘輝和餘新,嶽樂哈哈一笑,對郎廷佐道:“這兩人便是你所說的海賊鄭森的左膀右臂?怎麼本王看著倒像兩個毛賊。”
“再兇悍的賊寇,到了王爺面前那也是兩條龍。”郎廷佐陪笑兩聲,朝甘輝和餘新喝了一聲:“見了我大清親王,爾等還不跪下!”
“跪下!”
督撫兵丁一齊大吼。
餘新抬頭看了看上面的嶽樂和郎廷佐,猶豫了一下,雙膝一軟,竟是緩緩跪倒在地。然身子剛落下,左腰卻被猛的被什麼擊中,餘新吃痛不住,扭頭看去,卻是五花大綁的甘輝拿腳踢了他一下。
“你!”
餘新發怔,不知甘輝為何踢他。甘輝盯著他冷笑一聲,爾後大罵道:“傻子,你以為跪下去就能活命嗎!”
“我。。。”
餘新一臉黯然,垂首片刻,突然掙扎著重新站起,和甘輝並肩而立,怒視嶽樂和郎廷佐。
見狀,嶽樂哼了一聲:“這兩毛賊倒也硬氣。”
郎廷佐眉頭一挑,示意左右親兵上前將甘、餘二人強按下去。親兵正要上前動手,嶽樂卻是輕笑一聲,擺手示意他們退下。
“雖是毛賊,但也是賊寇有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