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多看,母親還以為她有大富貴,這才執意送她進宮,後來又碰見那先生,幾次求證,才知道她只是女生男命,又是一輩子合該與刑獄之事為伍,家裡人腸子都悔青,直說不該送她入宮受苦,她卻甘之如飴。
可既說是一輩子,她如今卻跟著莊裕夫人,這又是怎麼回事?看來命理玄說,也不一定可信。拂柳乖順的低頭,只是她一雙眼大且魅,又有許多女子不曾有的膽氣,是以即使弓腰低頭,也總不溫馴。
月白盯著她瞧了一會兒,總覺得她像誰,但又想不出來,恍恍惚惚,竟也忘了給主子讓道。跟她相熟的宮女戳了戳她的手,她這才回過神來,正巧看見虞素的側臉,突然恍然大悟,這女子……這女子神韻上竟與主子有三分的相似。
虞素帶著拂柳,鳳凰殿不算小,那口中的奶孃被人帶到後頭的暖閣裡,大概因為鳳凰殿裡的人都知道她們主子跟家裡並不怎麼親近,尤其是那位虞太太,那位嬤嬤看著又盛氣凌人,宮人們怕她惹主子不高興,心照不宣的把她往鳳凰殿最偏僻處引。
那位嬤嬤,眼風凌厲,不怒自威,怎麼看也不像做人乳孃的。她見了虞素,倒還知道自己只是下僕,端著架子給她施了一禮,卻趾高氣揚的看得人十分不舒服。
“你說你是我的奶孃?”
虞素並未在禮節上刁難她,再囂張也只是個下人,還犯不著在這樣的細枝末節上給她穿小鞋。
那人低頭笑了笑,聲音桀桀的,有說不出的陰毒之氣。
“想必是下人們訛傳了,奴婢並不是娘娘的奶孃,而是大爺的奶孃。”
她口中的大爺,便是虞素尚未打過照面的,身世堪疑的弟弟。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沒趕上火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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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江仙
若說是因著旁人而來,或是被旁人指使而來,說不準虞素還不會留著她體面,但這婆子卻偏偏是虞璟沅的乳孃,她只要想到虞璟沅那張臉,又想到自己的面容,心裡就會升起說不清道不明的疑惑。望梅止渴也好,抑或真的是另有隱情也好,虞素也漸漸移了輕慢的心思,帶著拂柳走到上首坐下,以倨傲的目光打量著那位自稱奶孃的程媽媽。
“程媽媽此番入宮,可是我弟弟有什麼事?”
“娘娘哪裡話,大爺是咱們虞家上下的心肝寶貝,別說是出事,就是稍微磕著碰著,我們這些底下人就是萬死都不夠的。”
言語間卻是一點尊重都沒有。
虞素不接她的話,也不看她,反而道:
“拂柳,你可聽的仔細些。”
程媽媽不懂虞素的意思,還以為她話裡有深意,不由得多看了她身後站著的婢女幾眼,只覺得那姑娘的面相犟得很,看著就不討喜。程媽媽在院子裡作威作福慣了,甫一見拂柳,就先生出一些不歡喜來。
“娘娘身邊的婢女顏色太好,面相太精,可不如昔年的霜降。”
又是霜降。
“霜降再好,也並不忠心。昔年本宮含冤被貶,霜降一心顧著找門路,可見半點沒把本宮這個舊主放在心上。”
程媽媽羞赧一笑,繼而又道:
“她後頭做下的事雖然糊塗,但曾經的忠心也是天地可鑑的。”
“她是個家生子,一家人的身契都在母親手裡,她對我忠心,那是應當,若是不忠,就是打了母親的臉。”
虞家的下人一個二個似乎都對那位虞太太惟命是從,卻又對她陽奉陰違,對於虞太太並非原主生母的念頭越發清晰,虞素微微沉吟,不禁開始懷疑起原主跟虞璟沅的身世來。
程媽媽早聽說大小姐如今今非昔比,但她也算是看著大小姐長大的,總以為她不過是面上立了起來,骨子裡仍舊軟弱可欺,此番信誓旦旦的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