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著了。”
採芩應是笑著起來穿了衣服前將牆角的宮燈點上,給幼清倒了杯水,掛了帳子笑道:“離天亮還有一會兒,要不然奴婢陪您說說話?”
“你也上來坐吧。”幼清往床裡頭移了移,“坐著冷。”採芩笑著擠上去和幼清並排躺著。
以前在福建時她們是住在府衙後堂的,不大的後院住著許多家眷,所以就顯得很擁擠,她跟著父親分到了一個四間帶耳房的小院子,加上下人和師爺她們根本住不下,所以採芩和幼清以及賀娘她們都是住在一個房裡,夏天的時候她們就在院子裡支個涼床,賀娘點上艾葉,她們三個並排躺著看星星,聽賀娘講各種各樣有趣的故事。冬天的時候她們就在房裡燒個爐子,幾個人窩在一張床上,又在床上鋪一塊大大的粗布,她們在玩葉子牌輸了的人要把所有的花生殼剝了長煙歸。
“小姐。”採芩翻了個身望著幼清,“二太太這一次輸了一個王媽媽,她肯定很生氣吧?”
幼清看著帳頂上繡著的薔薇花,點頭道:“大概吧。”採芩聞言露出生氣的樣子,“怎麼會有二太太那樣的人,明明是自己做的不對,卻要把錯處怪在別人頭上。”
劉氏就是這樣的人,在她的眼中,這世上所有的錯都是別人的錯,而她,是受害者。
“不說這件事了。”幼清翻身看著採芩,“咱們現在身上有多少銀子?”
採芩一愣,想了想道:“當初從延平帶回來的銀票奴婢收著的,還剩九千六百兩,加上小姐的首飾和府裡的例錢以及姑太太私下貼給您的每個月五兩銀子,咱們現在大約有一萬三百兩的樣子。”
“這麼多?!”幼清捏了捏採芩的鼻子,“沒想到你把賀娘管家的那一套偷學了啊,這麼多錢你攢的不容易吧。”
採芩頓時紅了臉,想了想眼睛明亮的望著幼清:“咱們上京後,就開始的時候您點算過首飾,奴婢給上了冊子,這幾個月都沒有細細的點過,正好您現在也睡不著,不如奴婢把東西搬來咱們點算一下吧,也好心裡有個數。”
“好啊。”幼清也來了興致,當初她嫁去錦鄉侯府時,估計給她置辦了五千兩的嫁妝,外加她當初給的那一萬兩壓在箱底,她身上當時還有八千多兩……當時她的嫁妝在錦鄉侯府三個妯娌裡是最多的一個,便是大嫂和二嫂合計也不如她。
不過再多的錢也禁不起徐鄂那樣折騰,若不是她後來私下置辦鋪子和田產化整為零,不出五年她就會所剩無幾。
心思胡思亂想了一通,採芩已經搬了兩個添紅漆描仙鶴圖的匣子來,採芩道:“大的這個裡頭是首飾,都是當初從福建帶來的,小的裝著銀票和碎銀子。”說著就把笑的那個開啟,一張一張把銀票拿出來點算了一遍,數額和自己說的一致,她笑著道,“小姐,這京城沒有幾家小姐有您這麼富有吧。”
“山外有山,你才見過幾位小姐。”幼清說著開了裝首飾的匣子,是一個多寶盒,抽開來一共九層,每一層裡整整齊齊的擺著或是髮飾或是手鐲或是耳墜,皆是能換錢的金或是銀。
幼清拿了一隻嵌著一枚指甲蓋大小貓眼石的赤金華勝,她顛了顛撫摸著有七八兩重笑道:“這樣式也太老了些,留著等我老了賞給小輩吧。”
“您才多大,就想著老了以後的事情了。”採芩失笑,拿了一支金鑲玉的臂環,好奇的道,“小姐,您說夫人是個什麼樣的人?老爺從來沒有提過,可是您看她給您留的這些首飾……”都是豔麗華貴的,這樣的東西尋常女子戴著,不是像是偷來,就會像那戲臺上唱戲的,太誇張了。
幼清也不知道自己的母親到底是什麼樣子,她對於她知道的最多的,就是這一匣子東西了,父親交給她時什麼都沒有說,只讓她好好保管著,她翻了一遍嘆了口氣,將上面幾層蓋上抽出下面兩層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