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彈是林妄提議的,她沒可能因為他的惡作劇,給邁克爾·金農的演出生涯留下這種低階的事故。
吳言蹊見邁克爾·金農停止演奏,心裡暗自一喜,等著看她的笑話。
誰想悠揚纏綿的音樂一點沒受影響,還在一個聲部的追逐另一個,最後在一個和絃相遇時融合。
這種似永不分離不停追趕的聲音,像經過了歷史的長河、流逝的青春年華,最終追趕上他們的心,在腦海縈繞不去,使得一些百轉千回的記憶湧現,勾起那些悲傷或快樂的真摯思念。
賓客們不是專業的,他們無法分辨林妄與邁克爾·金農誰的技巧更好,但他們能聽出來,誰更用心,誰彈的更真情實感。
至於之前吳言蹊的小提琴版,則是無法與之相比的。
江曌聽著極富變化又寧靜憂傷的旋律,望著臺上專注彈奏的女孩。
彈奏的女孩楊而不張,感情的流露,與其說她彈得認真,不如說是她真實的反應,對那個時期的苦難感到悲泣,也是對現實的一種宣洩。
那個時期的苦難,以及現實的宣洩。
江曌想到林妄改名那年所發生的事,眼神微沉,深不見底。
在曲子到尾端的時候。
邁克爾·金農重新加入,沒有讓她孤獨收尾。
江長風感嘆。“浪漫又華麗,纏綿又悱惻,還帶著活潑靈動的喜悅,我剛才怎麼沒聽出這首曲子竟還有這麼多層感情。”
活潑靈動的喜悅?
這大概便是每個人聽了,都有不同的感受吧。
江長風看客氣握手,卻又被高大的邁克爾·金農抱個滿懷的人,好奇的講:“這林小姐真只是鄉下村裡出來的大學生嗎?她真像個寶藏,能源源不斷的給我們驚喜。”
他說著示意。“吳小姐臉都要掛不住了。不知道她有沒有後悔剛才這個決定。”
江曌看臺上維持體面的女人。“應該會後悔認識她。“
剛才嗅到的不是寒意,是漫天雪色,它帶著吞噬大地的狂妄,與片葉不留的浩大。
她不是要跟她爭鬥,是冬季對夏天的屠殺。
林妄跟邁克爾·金農道了謝,向氣得面目扭曲的吳言蹊,微微頷首示意。“謝吳小姐為我爭取的機會,也感謝大家的包容,希望我大膽又拙劣的彈奏,沒有影響邁克爾·金農先生的在你們心目中的形象。”
謙虛、低調、誠懇的話,面面具道,無一不彰顯她豐富的學識與極高的涵養。
搬起石頭砸了自己腳的吳言蹊,看臺下一片掌聲與讚美,臉上掛著極其尷尬的笑。
林妄對臉色僵硬的吳言蹊,提議的講:“吳小姐,我們還是將舞臺和掌聲,留著邁克爾·金農先生以及他的樂隊吧。”
她說完,不帶走一片雪花的走了。
吳言蹊見她走掉,只好拿著琴不甘的離場。
吳少鐫坐在前排的位置,靠著椅背,桀驁痞性的望著瀟灑走掉的人兒,微晃著手裡的酒杯。
紅酒被搖晃的起浮,湧動中帶著驚濤駭浪的血色,像應照著他此時的心境。
他在陳渭中彙報完後,沉默了半會。“這話是馮總親口說的?”
陳渭中示意手裡的東西。“已經拿到了張牽說的那份檔案。鐫爺,要過目一下嗎?”
吳少鐫瞧著落敗下臺的妹妹,心情不錯的講:“送去房間,我晚點再看。”
“好。”
陳渭中退開身,轉身離開的時候,看到林妄走向了江曌。
這個冒然出現宴會的女孩,註定會引起群狼的爭奪,至於花落誰手,不是他這個保鏢該在意的。
陳渭中沒有停留,徑直出了大廳。
…
林妄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