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然後溫和地道:“做錯事的是我楊瑾瑜,楊樂瑤卻還要好好活下去,抬頭挺胸誰也不愧對地活下去。”
至於安陽,則因為安彤和親的關係,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安家的人七七八八地散了個乾淨,安陽卻不得不感激曾經並不親近的女兒。
在衛隊趕到之前,自殺的人很多。
長安城的天空,一時之間灰暗下來。
這年的除夕,竟是這樣的悲傷。
作者有話要說:標題略偏頗,是因為寫青嵐的時候心酸了。
第106章 褪卻繁華隨君去
午後的斜陽帶著絲絲的暖意,照射著長廊石柱上盤柱而上的游龍。那龍在那樣黃澄澄的光線中便似活了一般,鱗片明黃,流轉著一層耀眼的色澤。
即便殿外一片寧靜祥和,這經歷過幾代人血雨腥風的乾華宮內,卻是陰氣森森。古語云,帝,天子也,天命所歸,龍氣護體,龍袍加身,邪祟不得近身。然而此刻提起這句話卻讓人覺得可笑,就算殿內已然恢復威嚴肅穆整潔乾淨,那已經流入層層疊疊的臺階之間的鮮紅的血就能被掩蓋掉了麼?那無數人近乎慘烈的呻|吟和相繼倒下的冰冷的身體就能被遺忘掉了麼?
皇家的每一次內鬥,皇帝的皇位安穩,永遠置於雙手滿滿的血腥之上。弒父囚兄殺母,為了那個位置,什麼事情什麼人能夠成為阻礙?
此時此刻,那讓許多人望紅了眼,掙破了頭的龍椅上依然端坐著它原來的那個主人。
殿內的氣氛比之往日更顯冷清。失落的朝臣未及換血,曾經站滿了文武兩班大臣的階下空蕩了許多,就像是這些日子的人心,隨著那一場大肅清,不知不覺也空蕩了許多。
許多事情不敢去想,便不去想,反而似乎本來就是虛無的,不容觸碰。
嘉靈帝從一張張臉上看過去,帶著一抹似笑非笑的意味,目光少了往日那種總是略顯陰騭的光芒,卻又添了一絲嘲弄,掃過一個人的時候,那人便覺得彷彿是餐桌上擺在他面前的一盤魚,他用筷子把整條魚撥來撥去地檢視這條魚是不是還合他的胃口。沒有人知道他下一步從哪裡下口,因為這條魚已然失去了所有的背鰭,沒有了所謂的平衡。
朝臣之中,已無互制之一說。
清洗過於乾淨,勢力純粹地只剩下一支。
嘉靈帝倚著一側的扶手,目光轉了幾圈,最後還是停在跪在大殿中央的男人身上。
他不常跪他。他身上有種凜然的正氣和內斂的溫和,那是一個人真正優秀的內質。嘉靈帝能看見,所以他不喜他跪。
嘉靈帝記得,在他幼年的時候,先帝曾經對他說,有這樣一種人,他外肅內柔,他總是知道什麼時候放棄,什麼時候珍惜,他做選擇時毫不猶豫,他不常開口,卻不知不覺地影響著身邊的人。最重要的是,他永遠走在正路上。
因為走邪路很容易,走正路卻太難。
雲驛大約就是這樣的人。
“雲將軍不過三十出頭,就不願再立於這乾華殿中,朕該說你恃寵而驕呢,還是妄辭君命大逆不道?”嘉靈帝聲音裡帶了笑意,目光卻如利劍一般直直刺向跪著的人。
“嗯?眾愛卿以為呢?”
雲驛並不回答,嘉靈帝於是揚聲又笑著問眾人。
大臣們唯唯諾諾,一個個都如驚弓之鳥一般,縮著脖子,身子彎著,只讓上位看見一個黑色的頭頂。
“看來眾愛卿沒什麼可說的啊。”嘉靈帝意味深長地嘆息一聲,眼睛微微眯起來,“那倒也是,雲家可是統帥著鎮東軍,威震天下,愛卿們忌憚也是無可厚非的。”
雲驛臉色冷清,並不氣惱或者憤恨。
“鎮東軍,永遠是皇上的軍隊,這一點絕不會變。而且,戰亂中鎮東軍已經配合龍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