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資質與做派,連青雲會的門檻都摸不著,一張嘴卻還飄到天上去了。
大概是井底之蛙,沒出來見過世面,又被一聲聲的小師叔給捧昏了頭,便不知自己幾斤幾兩了吧。
程西向來看不上時絨,私下編排歸編排,面上不敢展現分毫。
反正雲隱仙府最終出席青雲會的十六個名額已經定得差不多了,也不是他這一個小管事能決定的。向時絨提起,單純就是為了給她遞個訊息,賣個好。
遂假惺惺跟著吹捧道:「時絨小師叔師承清慈道君,出手自然不凡。若是能代我雲隱仙府出征青雲會,必當一舉奪魁!」
時絨放下茶盞,沒錯過程西臉上一閃而過的輕蔑。
沖他壓了壓手,示意低調。
笑眯眯應聲:「嗨,不是多大事,等我回去考慮考慮再說吧。」
程西嘴巴動了動,忍了:「……是。」
……
走出千金閣,天色已經大亮。
山嵐與朝陽相配,斑駁的光影將雲隱仙府的山門烘托出一份令人仰望的孤冷與高不可攀。
仙門所在,凡人禁止入內。
過了雲隱仙府所在,再往內走,才是浮華山。
饒是如此,山門之前,每日依舊有凡人前來朝拜,絡繹不絕。
三跪九叩,如此虔誠,只為一人。
一劍定天下,浮華謫劍仙。
中州第一人,清慈道君,白亦。
時絨遠遠看著肅穆莊重,緩緩而行的朝拜人群。
搖搖頭:瞅瞅,她師尊多受人敬仰的一個人啊。
可惜長了張嘴。
……
浮華山,風荷舉。
初夏,蓮池之中的小荷才露尖尖角,魚戲葉底,遊動時在水面盪開圈圈漣漪。
青石的棧道將將浮出水面,每行一步便可見紅黃的錦鯉從腳下的石縫中游過。
風過水麵,清涼怡人。
時絨腳步輕快地在石棧上行過,
隔著碧波蓮池,能遠遠地看見湖中亭上悠然小憩之人。
雪衣墨發的青年,明明身處一片色澤濃烈的芙蕖畫卷之中,卻清冷得宛如一捧寒月,叫人不敢褻瀆。
……
他似乎睡著了。
時絨悄無聲息走近,撿起地上掉落的杯盞,輕輕一嗅,竟然聞到了些許酒氣。
白亦睜開了眼,幽幽地:「回來啦……」
時絨冷不丁對上他那一雙似是微醺、水光瀲灩的眸,心裡咯噔一下。
張口便道:「……我去取年例的供奉,下山之前同你打過招呼的。」
「嗯,」白亦懨懨地應了聲,撐起身,沖她招了招手:「你來。」
時絨頭皮突然就有點發麻,生怕是自己偷摸搓雕像上墨金的事暴露了,要給他念一通好的。
但還是依言過去:「師尊?」
白亦坐在躺椅上,微微抬眸看她:「你近來,有什麼想要的嗎?」
「?」
時絨:「師尊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白亦不答反問:「沒有麼?」
時絨麻溜從口袋裡拿出一道清單,遞到他面前,笑吟吟:「謝謝師尊,我想要這些!」
白亦掃了眼。
列得長長的清單上,都是一些礦石或者鑄造的材料,種類雖然多,但沒幾樣是珍惜的物品,反而都是些易尋又廉價的中低階材料。
時絨愛好很特殊,一小姑娘,又有木屬性靈根,不愛斯斯文文地發展煉丹這一前途遠大的職業。就喜歡擼著膀子,脖子上掛著大汗巾,頂著熱浪哐哐打鐵,一頭秀髮經常被爐子的高溫燎得焦黃。
雲隱仙府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