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員席上甚至有人急不可待地站起了身,頻頻往一個地方張望。
「是真的嗎?」
「沒看錯?」
「啊啊啊在哪兒呢?」
學員席處於臺階之下的低位,眾人紛紛抬頭仰望著遠方直通積英殿的白玉迴廊,似乎正有人行走其上。
但視線全被雕花的欄杆攔得結結實實的,只望見一片雪白的衣角。
時絨心頭猛悸了一下。
萬眾矚目。
他緩緩踏上廊橋,捲起的竹簾未能再遮擋住他的容顏。
雪衣墨發,
一如謫仙。
……
落針可聞的死寂之中,白亦入座積英殿正席之位,淡淡道了一句:「我來晚了。」
嘶——
時絨聽到耳邊不住倒抽氣的聲音。
彷彿是一口氣從白亦自廊橋上露面,一直憋到了他落座,才想起來要呼吸。
殿外,方才演講的那位「學生代表」也傻了。
佔據著最好的視角,直接轉過身背對著學員席,只看著白亦。
老校長滄明鏡低咳了一聲:「沒事,繼續吧。」
學生代表堪堪回過神來,嗓音明顯緊繃一線,開始磕巴起來。
……
百年之前,清慈道君一劍斬大乘,實力超絕,登頂中州第一人。
他殺過人,滅過族。
手上沾染過千萬鮮血,方促成萬族戰亂平息,和平競爭的局面。
後歸隱浮華山,猶如一把利劍,守候著中州百年以來的和平。
對於後輩而言,他是劃時代的人物。
半步近神,與凡人已有本質的不同。但凡經過雲隱仙府,必然都得去他的雕像下頭拜一拜,行後輩禮的。
這樣的存在,
見著了真人是什麼感覺?
……
時絨託著腮,看著龍濉雙眼發直的模樣,想起了十年前,自個兒剛入雲隱仙府的時候。
那時清慈道君突發奇想要擇徒,猶如天神下凡,出現在了弟子峰。
那會兒也是這樣,全場的人呼啦啦地軟倒跪了一地,抖若篩糠。
唯獨她無知者無畏,站得四平八穩。
但到底是有眼力見兒的人,不好過於突兀,
時絨想著自己站在角落裡,不太起眼,就縮著腦袋,慢慢跟著蹲了下去。
她畢竟出身軍部,又是剛穿來唯物主義者,信仰上除了皇帝陛下和自己父母,不能接受如此輕易地跪旁人。
剛蹲下去,就給人點起來了。
兩個字:「就她。」
其他人問都不敢多問一句為何。
麻溜地提溜起一頭問號的她,打包好了,送上浮華山。
……
其實那時時絨心裡也是犯憷的。
她活了這麼年,第一次見神仙一樣的人。
那一眼震撼了她許多年,
留下的印象之深,直到看到白亦在被子裡偷哭,才硬生生給破掉。
……
時絨心裡好奇,師尊這麼大方地露面,難道就不怕掉馬甲?給在青雲會上見過他的人認出來,不是社死當場?
看熱鬧不嫌事大地戳了一下龍濉:「唉,你覺不覺得清慈道君有些眼熟啊?」
龍濉一臉驚恐地看她,閉緊嘴,朝她搖了搖頭,滿臉寫著:「你瘋了嗎!這種場合,你怎麼講小話呢?!」
時絨:「……」
時絨渡過了一個幾乎沒有雜音的開學典禮。
……
典禮散後,時絨尋著自家的小夥伴一路回去,又問了他們一遍。
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