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絨心裡早有預料,降智光環亮起, 必然是氣運之子來了。
但這船明顯已沉, 船上無人, 莫不是天道還想讓她下海去救人不成?
腦子裡心念剛起, 沉船便被海浪打得翻了個面兒。
被水泡得濕漉漉的的船底上正趴著一團漆黑的東西,濕濡而柔軟, 在水面招搖。
等光照挪過去, 那漆黑的一團似有感覺一般, 緩緩蠕動起來,
回過頭, 露出一張過分蒼白的臉。
「唔啊!!」
宴安一下攤倒在了地上, 直往時絨背後縮, 發出語不成句的嗚咽:「¥!是鬼!」
被抱著大腿的時絨一臉麻木:修行之人還怕鬼?
時絨將他抖開, 指著那「水鬼」手上的手環:「宴師兄好好看看, 那是位姑娘,不是鬼,還挺漂亮。」
宴安:「啊?」
……
越天瑜和重新抖擻起來的宴安兩人聯手,將那位被海水泡得瑟瑟發抖的姑娘打撈上來。
她神色不似正常,裹著外衣縮在角落裡,戒備地看著船上的所有人,咬著唇不言不語,一副受驚的模樣。
宴安打量著那姑娘的臉,似是將他認出來了,提著燈在她面前蹲下來:「咦,你不是那個懸壺谷的牧丹青嗎?」
牧丹青聽聞這一句,眸低渙散的光澤一聚,終於有了些許亮光,愣愣:「你認得我?」看清他身上雲隱仙府的身份牌,又低低自言自語,「雲隱仙府……你不是幻影?」
時絨眯了下眼。
越天瑜:「我們是其他參賽者,你在說什麼?」
……
按照牧丹青顫顫巍巍、顛三倒四的自述看來,他們沉船這事兒還挺玄乎。
他們懸壺谷的弟子在青雲會上只有兩個名額,是掌門親自出面,找了擅長奇門遁甲的雲巖閣說項,方勉強湊成了一隊。
這樣的隊伍,因為利益不一致,相互之間多有制約和隱形的較量。
雙方好歹維持表面平和地撐到了渡海,結果一頭扎進迷霧之中,迷失了方向。
到了困境之中,聯盟之中積壓的不信任感,瞬間爆發了出來。
牧丹青夜裡休息的時候,突然被本該守夜的師兄喚了起來。
師兄氣勢洶洶道雲巖閣的人在船上做了手腳,讓他們陷入了幻陣。而雲巖閣人也對著他們怒目而視,說是他們撒了致幻的藥物,非得討要個說法。
更詭異的是,牧丹青起身之後,便在船頭親眼看見,海面迷霧之中有千軍萬馬在廝殺,刀槍劍戟紛飛,喊打喊殺聲不斷。
可再定睛細瞧,
哪還有什麼千軍萬馬,浩渺的海面上,早已飄滿了成片的屍骨!
她嚇得不輕。
那頭師兄們卻宛如迷了心智一般,在船上大打出手,最終雙雙出局,將船也擊沉了。
牧丹青腦子裡混混沌沌,不知這究竟是幻影還是真實。
前頭不遠便就到了鮫人群島,她實在不想放棄青雲會,便死死抱住船,閉著眼睛,打算生捱到天亮。
……
「幻霧?」
越天瑜皺起眉頭。
若這霧氣裡面真有古怪,他們現在三支隊伍皆在迷霧範圍之內,若是通通發作起來……
嘶溜——
宴安呆呆地坐在原地,吸了下鼻子,揉了揉。
船上睡著冷,他好像有點感冒了。
那吸鼻子的聲響不大,但在突然寂靜下來的小舟之內,顯得格外突兀。
宴安剛要尬笑兩聲緩解那莫名的尷尬,
下一秒,就被人單手抓領口地拎起來,一拳照著臉呼了上去。
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