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駭地抬起頭,龍濉遲疑:「這是……大乘期的神識?」
……
飛沙走石的塵煙未散。
死一般的寂靜之中, 唯有青石臺的決鬥場上傳來輕微的腳步聲, 漸漸臨近。
塵煙之中走出的人, 渾身浴血,眸子卻是前所未有的清亮。
手持一點寒芒如月, 輕輕一揮, 便是一道輕盈的月光, 深深嵌入青雲石底座, 留下月牙一般的劍芒。
她似是滿意一般地眯起眼, 垂眸望著半龍之身的龍濉:「這下終於無人打擾了。來,我們繼續打?」
……
半刻鐘之後,程金金才腦瓜子嗡嗡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一摸臉,好傢夥,七竅流血!
轉頭再去看身邊之人,滿地的天驕,個個如被秋風掃飛的落葉,東倒西歪,滿頭滿臉地血,有些依舊仍在昏迷之中。
龍濉仰躺在地上,臉上還覆著堅如盔甲的龍鱗。
用手背蓋著眼睛,
在哭鼻子。
龍雅在旁邊不走心地安慰他:「e……輸了一場沒什麼打緊的。反正人外有人,山外有山,輸著輸著就習慣了。」
「嗯,我以後要更加努力地修行了!」
龍濉的嗓音帶著哭腔,「你知道時絨的劍法在哪裡學的嗎?好厲害,好帥!我也想學……」
龍雅翻了個白眼,劍法乃是雲隱仙府的傳承,概不外傳。更別說時絨的路子像極了清慈道君的無心劍,哪是想學就能學到的?
但弟弟哭得傷心,她也不想給他潑冷水,隨口道:「等入了青雲學府,會有雲隱仙府的前輩來教咱們劍術。你若是喜歡,到時候就去上他的課。運氣好,說不定還能碰清慈道君親自出山授課呢。」
龍濉抽噎了一下,擦乾眼角的淚水:「嗯嗯,好……」
程金金在旁邊聽得瞳孔地震,
這、這是什麼情況?
時絨,贏了?
……
時絨無意傷人,
造成的神識衝擊波已經是她盡全力控制之後的結果。
她如今剛凝金丹,尚未成型的靈府只有一片混沌而無序的識海,容積就像是一個小池塘,被浩瀚如海的精神力「洪水」一衝,不過片刻就七零八落,根本無法容納掌控。
若非那精神力本就是她前世所有,在衝破天道之力所設的屏障之前,她人已經被沖成傻子,甚至爆體而亡了。
解封的狀態不能持久,
時絨壓縮精神力,儘量多的塞滿識海之後,再次封印了其他無法掌控的神識。
她不知天道之力是否還會捲土重來,
結束完和龍濉的比試,第一時間朝後山走去,趕緊找師尊救命。
……
剛行了沒兩步,
一抬頭便瞧見了愣在山口的白亦。
他如墨一般的長髮未束,披肩垂散開來,尚且還有些濕濡。身上只著了件素白且寬鬆的中衣,臉色蒼白如紙。
時絨:「……」
印象之中,精緻體面的師尊從不曾以這般「儀態不整」的模樣出現在她面前。
心中突然有了一絲愧疚,時絨彆扭地低下腦袋:「是他先跑來招惹我的,我又降智了,就沒忍住……」
頓了頓,又沖他一笑:「但你看,我這不還是活得好好地回來了麼?」
白亦:「……」
他空茫得灰敗的眸,許久許久,才因為這一笑滲進去一點微末的光。
仍不確定地抬手,將指尖點在她的眉心。
仔仔細細確認過,她這一身鮮血淋漓,雖然模樣嚇人,但並不致死。
白亦輕輕地吸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