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面一片混亂,完全清醒的只有時絨和白亦兩人,來不及幫這麼多人一一處理驅出來的蟲,得先緊著幫襯小孩。
時絨便靠著遏行雲提點他們:「大家有能保持自己意識的,注意一下自己出蟲的情況,有蟲趕緊殺。至少把蟲排除到防具外去,免得歌聲結束之後,二次感染!」
申飛聽著時絨的「蟄伏理論」,還有些將信將疑。
他本是經常出城和絨絲蟲打交道的人,防護措施做得極好,按理而言,他不可能,也沒有渠道被感染。
哪怕看到其他大乘修者的慘狀仍然不肯信,甚至懷疑自己只是遭受了神識攻擊。
躺在地上一面扭,還特地掏出了個鏡子來照。
但都不必他照,眉心之中血紅欲滴的絨絲蟲便已經不堪摧殘地從其體內爬了出來,又被全覆蓋式的防具包裹住,掙扎不出來。
申飛攆出那條肉嘟嘟的絨絲蟲,頭皮一陣陣的發麻,有種多年以來的觀念崩塌之感:「……」
淦了,這蟲他得養了多少年才養這麼肥啊?
他臉色鐵青,渾身搖搖欲墜地要將那晦氣的肥蟲捏死,卻被人呼喊住了。
「等等等等!」
時絨剛幫一昏迷過去的小孩驅完蟲,噠噠噠地跑上去,掏出一個木盒子遞上前來,認真道,「我第一次看見養這麼肥的絨絲蟲!這也太怪了,能借給我研究研究嗎?」
申飛表情麻木:「……」
看在對方是他救命恩人的份上,把血屍蟲給了過去。
時絨美滋滋:「謝謝。」
申飛:「……不客氣。」
……
屍坑之中普通的絨絲蟲扭曲著,宛如正在被焚燒烘烤般,瘋狂地纏成一團以便抵抗。卻無濟於事,逐漸脫水乾巴成一條條的蟲幹。
而血蟲與普通蟲不一般,是它的分身,一如枝葉之於整棵大樹,與它息息相關。抵抗力雖然強一些,但感觸之靈敏,卻是等同於絨絲蟲本體。
如今城中幾百隻血蟲寄生體被一鍋端了,於它而言便如烈火焚燒,萬箭穿心之痛。
絨絲蟲恨得牙癢癢,誰能想到,短短一月,她無聲無息地造出來這麼個玩意兒,復刻出比鮫人本體歌聲效力更強之曲,而蘭源城之內竟然一點訊息沒傳出來!
它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眼睜睜看著養了數年之久的肥肉就這麼從嘴邊飛走了,心裡簡直恨出了血。
絨絲蟲覆滅雲州,靠得便是蟄伏的猥瑣發育,此消彼長,直至擁有絕對的優勢,方才露出爪牙。萬萬沒想到,人族之中居然有人比它還苟!
它是隱在溝渠暗處中的存在,一旦被驅逐著暴露在陽光下,便戰力大減,毫無勝算。
短短一曲唱罷,城中百人的寄生狀態被徹底淨化清除。
它數年投入的心血,在一個小小化境期的手裡,全數化為了泡影!
絨絲蟲看著時絨手裡模樣怪異的靈器,隱隱約約意識到,沒時間了。
中州之人找到了它的天敵,且不像當年的無色鹿,鮫人的力量被人極好的保護,且放大地利用了起來。
它的養殖場也被暴露,沒時間慢慢打消耗戰了。
再拖下去,死的只有它!
……
小城內,黑科技播放的音訊持續了一刻鐘。
當那響徹雲霄的歌聲驟然消失的一瞬,世界徹底安靜下來了。
時絨差點以為自己被震失聰了,好半晌都聽不到一點別的聲響,搖了搖腦袋,將從候正義這收集到的大肥蟲也裝進了盒子裡。
「你最好別再『吃』血屍蟲了。」
別人的情況暫且不知,申飛對自己的狀態心裡門清,看時絨將大部分養得粗肥的血色絨絲蟲用盒子收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