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女子一震,匕首便落在了玉階上。她終於惱了:“你當真如此恨我?我雖殺你族人,然而末世一至,他們也自然活不了,你又何必定要記恨與我?”
“你這雙手,早已沾滿血腥,又何止我族中三十二條性命。”
青衣女子眼中一陣怒火湧動,終於爆發。她猛地撿起匕首嗤一聲划向自己身體:“好,我還你便是!”眨眼間,只見手起刀落,一陣皮肉爆裂之聲此起彼伏,她竟目不斜視地瞪著那白裙女子,硬生生劃了自己三十二刀!眨眼間,她全身上下除了臉上已然到處流血,皮肉綻開,甚是可怖。上前一步,她狠狠地丟下匕首,素來蒼白精緻的臉上染上了血汙,竟平添一分詭譎的清俊。
“晚歌……”白裙女子眼中浮上一層冰霧,轉瞬即逝。
青衣女子猛地上前抱住了她,幾乎是惡狠狠地將她抵在了石壁上。蒼白的唇貼了上去,兩個滿身血汙的人就這樣緊緊地抱在一起,就連衣服也失去了原有的顏色與辨識,她與她,在這黑暗卻又光明的地下陵墓中,不分彼此地融為了一體。
不知過了多久,她終於離開了些許。早已分不清身上是她的還是她的鮮血,她失神的眼中陡然燒起一團希望的野火:“如果真是這樣,我情願與你一同留在這裡。”只要她別死,只要她的酹月……她還活著,就算與她一同在這墓中做對活死人,她也認了!什麼野心,什麼滅世重生,此一刻全都煙消雲散,她在身體劇痛的影響下精神越來越虛弱,可是思想卻意外的清醒,或者說,她這輩子從未如此清醒過。
“來不及了。”白裙女子眼底的晶瑩終於跌出眼眶,她極慢極慢地搖著頭,一點點地推開了她。
心中陡然浮起一絲不祥的預感,青衣女子猛地伸手握住她肩膀:“酹月!”
“來不及了……”白裙女子絕望地搖著頭。也是在這一剎,她改變了主意。
“不會的,我已經想通了,酹月,既然你不願隨我走,那麼,你去哪裡,我就跟去哪裡。”青衣女子笑著說。“怎麼會來不及呢?就算是囚在這裡,你也說了,我們起碼也能活上一年半載。”
她笑著,笑著,然而不知為何眼淚竟緩緩溢位眼角!
察覺到那滴溫熱的眼淚,白裙女子沉默了片刻。身側那並不強壯的身體裡,一顆心正急如擂鼓般跳動著,她聽到她內心的呼喚,她在喚她。
“綢繆束薪,三星在天。”
青衣女子一怔:“原來你一直記得。”頓了頓,她擠出一絲笑意。“今夕何夕?見此良人!”俯下身,她再次覆了上去,薄唇顫抖著落在那初雪般凝白的頸子上,那微微顫抖的姿態,那輕輕鼓動的脈搏,無一不令她深深迷醉,而又無比興奮。
“呃——”
察覺到一股溫熱當頭灑落,青衣女子一顫,幾乎立刻站直了身體:“酹月!”
白裙女子肩膀顫抖著,雙手抱住她的頭顱,她冰冷的手指同樣冰凍了她的心。“酹月!酹月!”她狂怒地大叫著,眼睜睜看著大量的鮮血噴湧而出,而她的身體隨之軟倒下去,饒是她拼命地扶著、抱著,也無法挽救玉山傾倒的頹蕩之勢。
“你已經毀了一切,毀了我的夢想,為什麼還要連我最後的希望也殘忍剝奪?酹月,看著我,告訴我為什麼!”她絕望地嘶喊著。“殺了我吧,求你殺了我,我情願與你一起死!”
“我不會殺你。”白裙女子艱難地抬起手,抓住了她。“不止如此,我還要你一直活著,帶著你的永生之夢,帶著你的悔恨與絕望……一直……活著!”
眼前白光乍現,映照地這地下陵墓之中如白晝般透亮!青衣女子已然看不清楚眼前地一切,只能憑著直覺拼命去抓身前那個人,那雙手。“酹月!不要——不要!”
“你我本如參商,此起彼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