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生鏽豁口的舊柴刀,難道——
面具少年低頭看了看地上遺留的腳印和血跡,再抬頭時,眸光已是一片成竹於胸的黝黑:“如果我沒有猜錯,剛才那些搶馬的人應該是逃亡的流民。如今河南府周邊災情嚴重,不少人逃亡到了潁川、鳳陽一帶,因為怕被府抓住督令回鄉,他們不敢在山下行乞。可也巧,嵩山附近的大小寺廟道觀都在接濟流民,他們有的就乾脆藏身在山上,靠救濟的糧食和野菜充飢。你們剛才在樹林裡策馬閒遊,他們見你們不過是兩個小姑娘,不足為懼,便搶走你的馬。如果我沒有猜錯,現下,你的馬已經被他們宰殺分食了。”
對於面具少年的分析與猜測,素衣沉默了。
原本以為剛才那些漢子是山賊,可仔細想想,紫雲山上道觀寺廟林立,哪來的山賊?再者,什沒入流的山賊會用生鏽豁口的舊柴刀為非作歹?
或許,一切正如面具哥哥所說的那樣,那些貿然襲擊她的人不是山賊,而是逃亡至此的流民。
沿著留下血跡的路尋過去,果然在附近的一個山洞外找到了那些襲擊素衣的漢子。
馬的屍體已經被分切成了幾大塊,馬鞍和嚼子被隨意地扔在一旁,沾滿了斑斑血跡。幾個漢�架起火堆分食著馬腿,最瘦削的那個甚至不等馬肉烤熟就迫不及待地往嘴裡塞,如同茹毛飲血的化外蠻族。一個奄奄一息的小男孩躺在山洞口,兩個蓬頭垢面的人正忙著把一塊已經烤熟的馬肉撕成小塊,其中年紀較大的正小心翼翼地把剛燒熟的馬肉喂到小孩嘴裡。
“馬兒!”四兒畢竟年紀還小,一看到馬的屍體,本來還紅腫著的眼兒又迅速地浮起一層水霧,淚水在眼眶裡打著轉轉,恨不得立刻衝上去把正在大塊朵頤的人給生吞活剝了。“你們把馬兒賠給我!”她正想衝上前搶過他們手中正在剝皮的另一隻馬腿,卻被面具少年給一把拉住。
“小姑娘,稍安勿躁。”面具少年衝四兒微微搖頭,示意她不要太沖動。
此時,那幾個流民漢子也正戒備地握緊手中的柴刀,用一種困獸般的眼神盯著她們,似乎是在警告她們不要輕舉妄動,否則,他們隨時有可能衝上來以命相搏!而那兩個人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是有些膽怯地畏縮在角落裡,繼續照顧著似乎已經病入膏肓的孩子。
“你們是從哪裡流亡過來的逃戶?”面具少年往前走了幾步,雖然炕見他臉上是何種表情,但,聽他沉穩的聲音便知他對那幾個面目猙獰的漢子毫無畏懼。
“什麼流亡逃戶?”火堆旁,一個漢子緩緩站起身,用手背擦了擦嘴邊殘留的馬血,一張臉漲得通紅。他半眯著眼,將面具少年從頭到腳細細打量了好幾遍:“我們從哪兒來與你何干?不管你是誰,我勸你少多管閒事,要不然,可別怪咱們兄弟幾個不客氣!”
“你們似乎從來就沒有客氣過吧?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向一個小姑娘揮刀相向,莫非,你們是打算在這紫雲山上落草為寇,佔山為王?”面具少年對漢子的威脅完全不以為然,只是毫不在意地低頭撫弄著手裡的玉簫,語氣很是輕柔。
面具少年不以為然的態度激怒了旁邊怒眼橫眉的漢子,他“趴”地一聲把手裡的骨頭扔在地上,站起身惡狠狠地吼道:“就算我們佔山為王又怎麼樣?你若是識相的就趕快滾,別逼我們動手!”他挽起破爛的衣袖,衝上來便打算動粗。
面具少年並不在意,手中的玉簫微微一揚,正好點中那漢子的穴道,讓他如木偶一般被定在原地,再也動彈不得。“若你們是山賊草寇,那倒簡單,只需要上報府剿滅就是了!不過,看你們的模樣倒像是無糧度日的流亡逃戶,為什沒去崇慶寺,少林寺或者太上璇璣觀求助,而要幹搶劫路人的傷天害理之事?”他依舊是輕柔溫文的嗓音,如同談天氣一般漫不經心。
“你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