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就謝天謝地了!”
黎狸根本不曾聽到黎戍的話,她出了車廂,下意識地抬頭,就望見三樓的視窗處那個紅衣黑髮的挺拔背影……
他在呢。
一路上忐忑焦躁的心瞬間開出花來,卻又開始“砰砰”亂跳個不停,怎麼都平息不了。
年輕人之間熟得快,黎戍與黎狸爬上碧波閣三樓時,雅間裡的眾人早已經喝開了,稱兄道弟划拳比酒,好不熱鬧。
那一群華服裡就屬他的紅衣最為惹眼,只那麼遙遙一站,眉梢眼角勾起幾分笑意,不僅有著盛京紈絝的隨性恣肆,還帶著少年將軍獨有的英武銳利,在場的任何人都比不上……
黎戍攜著黎狸上前,那群正在拼酒的人便停了下來,紛紛笑看著一身桃花襦裙的小女孩,不知是誰起了頭,眾人拿出禮物,一樣一樣地送給她。
送什麼的都有,首飾、綢緞、小玩意兒……名貴的,費心的,敷衍的……司徒赫的禮物也隨著眾人一起送出,卻單薄得很——兩串糖葫蘆還有一個用彩泥塑成的小姑娘,著海棠紅的采衣,梳著少女雙環髻,然而,泥人實在太小,除了衣衫鮮豔些,面目卻有些模糊,但如果硬要附會,確實與黎狸有幾分相似。
“赫,你倒真不客氣,讓你隨便送點禮物,結果就兩串糖葫蘆,也好意思拿出手啊你!”黎戍頗為不滿地瞪著司徒赫。
謝玄忙笑著打圓場:“怎麼會?我們幾個都可以作證,這禮物赫將軍可是挑了好久,瞧瞧黎小妹不是很喜歡麼?心意到了便好,倒顯得我們這些人粗俗了,綢緞和首飾難道黎小妹還會缺麼?”
眾人也跟著笑,有個書生模樣的公子道:“這泥人的手藝真不錯,女孩子家及笄過後便要‘棄爾幼志,順爾成德’,從此要學著相夫教子了,可赫將軍這泥人著采衣、梳雙環髻,意思是讓小狐狸別忘了做小丫頭時候的快樂,真是寓意匪淺哪!”
經他這麼一解說,黎戍總算滿意,端起桌上一大海碗的酒仰頭就喝了下去,把空了的碗底亮給司徒赫瞧:“爺自罰一杯!誤會赫將軍了!這麼看來,赫將軍當真是用了心的,也不枉咱們這些年的交情!”
黎狸手裡捏著兩串糖葫蘆和彩塑的泥人,看了司徒赫一眼又低下頭去,輕聲說了句:“謝謝,我……很喜歡。”
司徒赫淡笑:“喜歡就好。”
兩人頭一次在碧波閣內見面還曾大打出手,這一回卻反倒相敬如賓,黎狸心裡記得清楚,不由地赧然起來,司徒赫卻早已忘了,轉頭又與謝玄等人說笑,絲毫不曾放在心上。
“還別說,小狐狸和赫將軍今兒個衣服穿得好啊,明豔照人,墨髮紅衫,乍看真有夫妻相……”有人忽然調侃道。
司徒赫和黎狸都沒說話,黎戍倒急了:“別胡說!小狐狸還小,說什麼夫妻相啊!是兄妹相,兄妹相!”
那人馬上改口:“對,兄妹相,我這嘴不伶俐,盡說些不上道的話!該罰該罰!”
一群人又鬨笑起來。
黎狸偷眼去看司徒赫的臉,他的神色沒有一絲變化,好像任別人怎麼調侃都無所謂似的,然而,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黎狸無法像他一樣自在。
待眾人分幾桌坐定,將要開席時,雅間外忽然傳來敲門聲。
黎戍是東道主,自然由他去開門,他邊往門口走,邊對眾人笑道:“敲門聲這麼小,跟沒吃飯似的,爺倒要瞧瞧是哪家的書呆子手無縛雞之力,先灌他三杯再說!”
眾人的目光追過去,黎戍一把將兩扇門拉開,卻立刻呆在那裡,門外立著的不是什麼書呆子,而是一位著粉裙亭亭玉立的少女,她動人的瞳眸溫柔似水,雙手在身前緊緊捏著一塊繡著蘭花的絲帕……竟是楊尚書的千金楊若蘭。
自從黎國舅向楊尚書府上提親遭拒,黎戍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