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主子您別說了,您快別說了……”弗娘緊緊地摟著女子,哭得死去活來。
那女子淒涼一笑,平靜的鳳眸中閃過一絲光芒:“弗娘,我一生未曾為我兒做什麼……這一次……”
女子頓了很久,拍了拍婦人的手,道:“弗娘抱我到床榻上去吧,將我的小榻端上來,我想……抄經書。”
弗娘止住了哭泣,這才意識到主子還坐在冰冷的地面上,眼淚還來不及抹,便將女子抱起,朝床榻走去。
“主子,主子老身去給您熬藥,這,這著涼了,老身去將老身床榻上的墊被也抱來。”
女子點點頭,這幾日天太冷,都是同弗娘依偎而眠的。
弗娘將那床快爛掉的墊被抱來後,便要去抓藥熬藥。
“慢著。”女子喚了一聲遞給弗娘一張紙條道,“弗娘,剛才受驚太重,換個藥方試試,你按照這個來,水漫過藥守著爐子先熬上兩個時辰,再兌水再熬……”
弗娘駭了一下,接過藥方,有些莫名的不安。
女子捂著唇假意咳嗽了兩聲,似是催促,又似想告訴弗娘她真的很不好。
弗娘見狀,忙道:“主子,我馬上去,雖說白日裡時間足,但您別熬太久了。”
弗娘走了帶上門。
這時床榻上的婦人才微鬆了一口氣。
一入宮門深似海。
終究是脫不開鬥來鬥去的宿命了……
不管這樣一步棋是何人所行,她也要大膽……搏一次。
泓兒,三兒……她這一生虧欠他們的太多了,便要她一次償清了……不,償不清了,是她害了卿泓,不能再害三兒了。
原以為知曉三兒這些年健康成長就足夠了,可是時局所逼,不得不讓她做些什麼了。
婦人將紙張平鋪,又將墨研好,才開始執筆急書。
她始終凝著眉,直到寫完的那刻眉頭才舒展開來……
末了,她從被子裡爬出,遊離的目望了眼這寂靜的房舍,目光平靜無。
她不是沒有遺憾的,她活著是為了她的孩子,可是可憐她都快記不清她兩個孩子的音容相貌了。
一行清淚滑落她略顯紅腫的臉頰,她與慕芳菲容貌六七分相似,也不知到底是像了誰……
她手中拿著一物,漸漸地走到窗戶邊,她想伸手開啟窗戶,再看一眼窗外的景色,卻又想,似乎沒有這個必要了。
當她將手中的某物開啟,取出一個白瓷瓶子,將那白瓷瓶中的東西悉數倒入自己口中……
這一刻,她似乎想起那年的雪地裡,那賓士的駿馬朝著她行駛而來,在她身前赫然停下,那華車之中走出一蹁躚少年,他玉冠粉面,眉目如畫,他快步下車似是微皺眉頭問道:“姑娘你沒事吧?”
雪地裡的她茫然的搖頭,凝著他俊美的臉不知如何作答。
而那一刻他凝著弱小的她,眼裡帶著與先前疏離迥異的溫柔的笑意……
那一刻,他說了什麼?
慕雪兒似乎是記不清了……不知是此刻意識有些模糊還是怎麼了……
可,當那撕心裂肺的疼痛感自心肺傳來時,她愕然間憶起……
那雪地中的華服少年,回頭朝著車中一女子,道:“尺素,她和你長得好像。”
她還記起,那羊毛車簾的背後,一雙纖纖玉手挑起車簾,朝這處盈盈一望……
那女子兩眉之間,有一粒鮮紅似血的硃砂痣……
是尺素……那個女子的名字……如今她想起來了,似乎是晚了……明白的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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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個時辰後,東方魚肚白的時候,皇宮最荒涼的地方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喊聲。
這哭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