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倔強的臉上,寫滿了酸楚與蒼涼,他才十五歲,卻承受了世間最高的殊榮,九五之尊的榮譽,也揹負著整個天下的擔子……
“三兒……”她失神的喚出口,心中百感交集,末了,恍然意識到自己的失禮,她跪地,淡淡道,“聖上恕罪……”
那少年猛然望向她,眼底有淡淡的自嘲,他緩緩上前將她攙起,淡聲道:“九姐姐請起。”
這樣的親近與親暱讓顧九覺得很不自在,她隨著他起身,又被她牽著入了宣業門。
宣業門殿前的燭火不似乾元殿的明亮,昏黃之中親切的同時卻又覺得偌大的殿宇,若是隻有一個人,會顯得壓抑而又孤寂……
也正是這裡,帝王每日在此修行,也正是這裡,有臣子在此面壁。
“我待你如同待我姐姐……”
他握著她的手,柔聲道。
他解釋不了那麼多,只想說,他待顧九,待陰寡月,都像待他的哥哥卿泓一樣……也許初心會改,只是他不會傷害他們。
顧九不懂卿沂是何意,只知他話裡有話,語句裡似有她不懂的東西……
握著她的那雙手似要漸漸抽離,卻被她猛然握住了。
“聖上……什麼意思?”
她急切的問,他不答。
“聖上可是遇到難處了?”於她想到的只有這麼多。
卿沂震了一瞬,這朝堂紛亂複雜,攀枝錯節是前朝遺留下來的恩恩怨怨……
他哥哥說過大雍的江山早在他父皇手上的時候就開始潰爛,各股勢力暗自勾結,似乎人人都有野心……
這大雍看似山河俱在,也莫不過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罷了……
他從風武手中接下的大雍千瘡百孔,陰寡月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清了一大批餘孽走,也背了無數的罵名,這一年形勢看似漸好,可是君可見那些貴族勢力又蠢蠢欲動了?
暗流在看不見的深處,就在他們觸控不到的地方,指不定哪些人在暗自勾結呢!
這江山是人人都想坐,不論什麼正統不正統,得了便是得了!
他倒吸一口涼氣,只是搖頭,許久背對著顧九道:“夫人回去吧。”
顧九蒙了片刻,一時間叫她如何弄清楚這人在想什麼?難道做了皇上後都變得複雜而難以捉摸了?
她想上前去問,卻見那少年緩緩的抬起手,打住了她。
外頭已有宮人前來催促,顧九皺著眉,愈發不懂了,無奈之下,她行了揖禮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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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將立春,夜裡落了一場雨,庭院內的枯木受了一夜的洗禮,雨後的空氣格外的好,泥土的氣息從窗戶處飄了進來。
微垂著頭的男子愕然睜開美目。
有飛鳥撲騰而過,末了他的目光落在窗前,只見是一隻毛色灰黑的鴿子。
鴿子紅色的小腿上綁著一物,那人眸子一眯,末了,伸手抓住那隻鴿子,取過它腿上的竹筒。
是密函。
他陰寒的目一掃紙條上的小字:初二,燕北有異動,勿必警惕。
黑袍人身子一震,那紙條於他指間化為齏粉。
他也早知燕曜此人之野心,沒有想到一年半的時光裡,他和陰寡月派到燕地的人馬帶不到可靠的訊息,更不能拿他怎樣!如今終於帶來了訊息,卻是燕北有異動!
他從座椅上站起,黑色的衣袍湧動,大刺刺的破門而出。
從孤府出去,孤蘇鬱帶著幾個近侍去了軍營。
“近日長安四城門增加禁軍,換班時間縮短,每隔半個時辰換一次班。”
將士們將這訊息一層一層的往下面傳。
孤蘇鬱微眯眸子,燕曜此人十幾年不曾落下把柄,數月前,借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