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的一角青色裙角上,那衣料起起伏伏如同波動的碧水,他心裡覺著,這人似乎比往日離他更遠了。
身旁忽有清風一動,黑衣冷顏的一張熟臉杵在了他身旁,陸敏青眉目婉轉,笑意盈盈卻並不到眼底的放慢腳步留出空位讓那人並過去。
帝少姜眼也未斜,在尚且寬鬆的地帶前行悠悠,“回府再說。”
突然出現的檀淵便低垂著眼,跟隨著她腳步朝熱鬧的地方行去。
上了那飛花樓,潺潺水榭在後間,又有沉香滿榭,卻是別有洞天。並未像平素的歡場那般靡靡烏煙瘴氣。
帝少姜的眼自進水榭後便一直放在那樓中正中池裡的玉雕蓮花上,潔白瑩潤閃著光澤,正是半開不開的姿態。
陸敏青順著她的視線看了過去,輕挑地以扇抵唇呵呵聲低滑,“你喜歡?”
身後卻另有一人風雅附來,公子燼陽桃花眼微微盪漾,“‘出淤泥而不染’,放這地方倒是意義隱晦深長吶……”頓了頓又添了句,“少姜以為如何?”
青王並未回答,神色微冷。
幽篁自小淡薄空明,見三人頓住,便也點了點頭,“也是……有些不適當。”他再看了一眼神色微凝的帝少姜,又瞄了樓上,加了句,“還要上去麼?”心裡一直對她抱著成見,儘量不做接觸。
因著一群人裡竟有女子,樓裡的主事來攔人,陸敏青挑著輕浮笑意給了錢打發了事。一行人還是上了樓。
◇◇◇
“有酒無絲竹,豈盡美也?”杏衣的公子微微一笑朝青王舉杯,“少姜以為如何?”
佈菜的下僕褪去,花樓裡的老鴇正神色詭異的看上位正中的那個青衣女子。這人連遮掩都不屑。兩女四男齊逛窯子,至少另一位姑娘還穿的是男裝。只是客人給的錢多,她也只得見怪不怪。
帝少姜看了看徐娘半老的女人領著幾個姑娘排了一排,“琴可會?”
老鴇已是應對自如,“都會,都會。”一展手下人擺了琴置了酒,留了兩個丫鬟侍酒便福了禮笑著告退,“各位儘管盡興,妾身先退下了。”
桐夕抓了筷子不管不顧開始大快朵頤,樓裡姑娘淨了手開始撥絃,她瞧了瞧不動如山的帝少姜,對方突然與她對上視線,“李據今日會很忙。”
顏燼陽目光一轉有什麼東西似要溢位,青王左手邊的公子敏青眯了眼,“你怎麼知道?”
青王不語,捏著玉杯轉來轉去,突然挑了笑紋睇了眨眼的桐夕,“我會命人拖住他。”
男裝的女子若有所思。幽篁只做兩耳不聞。
顏燼陽飲了一杯對上陸敏青已經森寒的目光,恍若無物,“李大人正在對面的房裡。”
桐夕狐疑的朝閉著的房門掃了一眼,側耳凝神隱隱聽見對面的喧譁之聲極大,回了頭夾了個圓子塞進口裡,支支吾吾,“這狗官……真恨不得把他扒皮抽筋!”
顏燼陽意味深長,幽篁懵懂惘然。惟有陸敏青卻盯著顏氏公子若有所思的沉默了。
太守李據的官聲並不好,大凡帶了烏紗帽的人總有個大眾化的特色——貪。
汴陽雖說富饒,卻並不影響百姓痛恨斂財貪汙的父母官。雖說青王剛剛上任,李據收斂了不少也掩飾了不少,但終究不是無跡可尋。桐姑娘的一口氣已經忍了很久。
酒過半巡,桐夕兀自吃的痛快,大有風捲殘雲之勢。曲聲又停,青王右手邊的顏氏公子忽而出聲,“少姜可會撫琴?”
帝少姜狹長的眼暗光滑過,身後一直站著不肯入位的檀淵猛然眼中一寒扎向公子燼陽,似是此人做下不可饒恕的冒犯大罪。
“怎麼?想聽我撫琴?”青王掂了掂空了的杯子放下,臉上並無異色。
一陣沉默。良久公子燼陽緩緩笑開,眉眼繾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