蹺怪異。迷戀的唯一解釋,百年重歸地底之後才會明白。
命運的註定。這是一筆一畫已經燒錄在簿的安排。
而後金鑾殿上的王宴,滿座衣冠觥籌交錯,她以天下無雙的至尊身份。一生只唱了這麼一首歌。
那人長身如玉,笑顏仍如初見的和雅。
只可惜,褪盡鉛華,歲月成歌,終化作了泥。
那夜她唱,鳳兮鳳兮遊四海。月是如此圓,夜是如此浩瀚。
她不知道,死別已經到來。
佛祖空明慈悲,但他解不了你的生老病死。到哪裡,再去找這樣一個人……
她遇上了這樣一個人,以為所有的一切都抵不過如今的喜悅。卻原來,短暫的相遇,是為證明永久的別離。
蒼茫二十餘載,她得到了天下,她可以呼風喚雨,可以一手遮天,可以笑睨六海,可是,卻永遠再也無法得到這樣一個人。
那個男子,他嚥下最後一口氣的時刻,目光悲涼苦澀。回應或者拒絕,都已是多餘。上天給予他的壽命,只叫他堪堪等到她唱完這樣一首歌。
鳳求凰。
王女的臉霎然間似化作了冰雕,殿外月光鋪灑如銀。所有人的遺憾和唏噓,她通通都已聽不見。
她的愛情已經跌入塵土。尚未開始,便註定結束。
她來不及與他把酒言歡,來不及與他攜手共遊,來不及爭取晨昏共醒,來不及吐露欣悅,便已來不及赴這場緣分……
他是何種風華,何等胸襟,何種廣闊?她該是如何的驚喜,如何的沉醉,如何的深愛?千般可能,萬般緣分,卻終已盡毀。
原來我縱塵世一場,竟是為赴一場擦肩而過的寞落!
該如何言說這一場隕落的愛情呢?
紅塵寂寂,沒有遇上彼此的孤獨。
她的緣分耗盡於這一年的驚鴻一瞥。而後,相交的軌道,戛然而止。
如何能不恨?你終究註定寂寥一世。
又如何能償?殺了誰麼?為那永世心心念念卻再也得不到的愛情。鏡花水月一場。
這是久遠時代裡,那公主一生致命的軟弱。而後,她為了這短暫的緣分,掛印遠離了宮廷,墮入空道,在一輝燈豆中等待死亡。
直到紅烈如血的彼岸花綻放,黃泉幽冥地底,前生往事,錯亂交雜。王女再非王女。
她變得不再像任何一個人,任何一段記憶。
地磚鋪就的路面乾淨整潔,精心刻畫的花紋無一不顯深宮的貴重,浮突壁畫在兩旁沉默無言,帝少姜表情一轉,冷漠的神色微微動容。
“原來還活著麼,這樣的記憶。”
碧色衣衫的女子,微微意外著表情,佇立在漢白玉石的雕欄旁。
這是朝陽殿外。
有杏色錦衣的年輕男子行上。
那男子頭束玉冠,一頭青絲鋪在杏色之上說不出的雅緻風流。
她站在高處,冷漠而無動於衷。他拾級而上。
那男子的眉雋秀淨長,是十分溫潤的舒展,眼如桃花,春風拂面一般的溫和繾綣。周身溢滿安寧的氣息,令人如沐春風。那淡色的唇邊抿著的笑意看樣子是平素習慣,映著樓臺宮闕,倒像是一世繁華里的彩墨繽紛。
極其白淨的世家公子。舉手投足想必都是光芒萬丈的賞心悅目。
兩人終只餘幾步遠。
在即將迎面的那刻,男子雙袖微動正要行禮,帝少姜眼底暗光閃過,青色的裙襬卻倏忽一揚,白色一現裡間右腳閃電踢出。微躬的人驚愕,恰到好處的笑意微微裂開,足下一點輕飄飄倒退落在幾級石階下,斯文溫和的低頭拱手而禮,桃花眼波光一劃,“殿下千歲。”
那聲音也是柔和,恍如一池鏡面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