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端詳,滿意了。
趙家的洋樓位於城郊,據說是因為趙老太爺喜清靜,但今晚註定是清淨不了,趙家花園裡那一臺臺的車子,簡直要排到門外去了。
按照從前的慣例,女賓參加舞會是不需要請柬的,這次卻不同,女賓的請柬反倒查得嚴些,代黎看著母親翻開拎包拿請柬,只希望忘了帶才好,可她那心細如髮的母親又豈會如了她的願?
代黎也與匯通銀行打過交道,卻從沒來過趙府,乍一進客廳,只覺得晃眼,鑲金紋的天花板極高,正中一頂巨大的西式吊燈,墜了數以千計的水晶亮片,流光四溢;白色大理石地板,打磨得甚為光滑,將天花板上的金紋與客廳裡的人影對映其中,所謂的“光可鑑人”,怕便是用來形容這樣的地面。
她們來得有些早了,請柬上寫的八點,慣於出入交際場的人都知道,哪能真的準時開始,“遲到”幾乎是所有舞會上的“美德”,大家掂量著時間,唯恐出現得太早了,失了身份。樂隊也是剛剛來,見了代黎與常霏,齊齊過來打招呼,代黎這才認出是夜之會的樂隊,夜之會是青龍堂名下的舞廳。請樂隊來家裡的花費不低於整晚在夜之會包場,代黎暗討,趙家還真是大手筆。
不過八點半的光景,客廳裡已被擠了個滿滿當當,樂隊演奏著悠揚的慢三慢四,偶爾也有幾對男女滑入舞池,更多的人則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心不在焉地交談著,不時向門口張望,這麼些年來,上海的舞會怕是第一次這麼早就幾乎到齊了賓客,大家不知道蕭少帥的習慣,自然不敢來得太晚,萬一比少帥還遲,那可就不好看了。
代黎與母親在舞池邊坐了一會兒,不時與過往的熟人們打招呼,其他時間便無事可做——沒人邀請她跳舞。看著母親那有些焦急的模樣,代黎卻不孝順地想偷笑,如今她掌管海天幫,男人們怎麼會對她感興趣?怎麼敢打她的主意?誰願意娶一個幫派“老大”回去做老婆?這樣的場景完全在意料之中,母親不願意相信罷了。正好,這些自命不凡、“風流倜儻”的公子哥們也入不了她的眼,藉此落個清靜。
代黎說想去一旁的餐區吃點東西,常霏便也隨她去了。一小杯草莓慕斯沒吃完,人群突然安靜了下來,代黎叼著勺子往門口看去,沒人。再看,原來是樓上下來了一位小姐,順著金扶手旋轉樓梯,娉娉婷婷往下走,一襲火紅露肩長裙,烏黑長髮燙成了西式波浪卷,髮飾、耳環、項鍊,用的是一整套的鑽飾,在燈光的映照下,璀璨生輝。
“這是誰呀?”身邊一位小姐道出了代黎心中的疑問。
“趙家三小姐你都不知道?”另一位小姐顯然對這樣的提問很是鄙夷,“全上海最有名的美人啊!”這話,多少帶了點酸味。
“趙家三小姐今晚這樣費心的裝扮,怕是對那蕭少帥志在必得吧!”又一個女子的聲音插進來。
“那得看蕭少帥瞧不瞧得上她!。。。。。。不過,這位少帥的排場也真夠大的,夠快九點了,連個人影都不見。”
下面議論的什麼代黎便不得而知,因為她吃完了手中的慕斯,又奔著下一個目標去了。
孫輔看了看腕上的表,已經九點了!輕輕去敲書房的門,“少帥,九點了。”
蕭佑城“嗯”了一聲,最後又看了一眼電話,這幾天,他幾乎不出門,她卻再沒打來。
車隊剛剛駛進趙家花園,便有人進去通報,是以當蕭佑城走進趙家客廳時,一片靜默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都鎖住了他。。。。。。
蕭佑城嘴角勾起一抹笑,閒適、從容、優雅、也帥氣,那笑意卻抵不了他的眼底,眸中,是叫人看不透的深沉清冷。
“佑城俗事纏身,來遲了,還請各位見諒。”說完,還真低頭含胸,行了一個西洋式的禮節。
趙天勤趕緊上前,“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