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浚呼吸一窒,續而淡然道:“是麼。”
想起之前的修煉,若無骨逆相助,恐怕如今他還止步於洗髓小境,或許,少年心中多少有了一絲的明悟了。
曲侯悠然唱吟道:“鞏基難,難如上青天,君不見,朝如青絲暮成雪,空白髮,看,玄陰數百載,鞏基幾人?傾盡傢俬,六代以下的弟子中,鞏基者,不過燕竹一人。”
忽而,他話鋒一轉,又道:“練氣士,練氣沉田、入竅、凝氣、化意四個小境,不過是入門的吐納之法,需上鞏基,開啟九竅,悟得神通之術,方才稍得大道,跳出輪迴,不在六道,逍遙天地。”
杜浚吃驚的看著曲侯,未曾想過他竟能說出此一番話來。曲侯一笑,輕聲道:“你可想鞏基?”
杜浚腦中轟然,只覺得呼吸不暢,良久才道:“我,我連練氣還未達到。”
曲侯臉色一冷,渾身迸現殺機,如刀在喉,沉聲說道:“魔宗修真不修心,求仙一途又豈是區區靈根可以決定的?乃心,你心多大,你的天地便多大。”
杜浚一震,抬頭痴痴的看著曲侯,臉色潮紅。曲侯冷笑一聲,道:“若你屠盡天下之人,這荒州的靈草異寶就全是你的了,你說你能否鞏基。”
杜浚長長的吸了一口氣,胸膛**般的窒悶。
夜色悽迷。
曲侯起身,道:“我知,若能得玄陰首席一位,可得賜化魔丹一枚,此丹鞏基足以。”一頓,接道:“只是,玄陰法規森嚴,若想博得玄陰首席,且需一步步而往。”
杜浚心中激盪,只是痴痴的看著曲侯。
曲侯道:“入門初始,需一年啟靈,得掛名弟子,之後入練氣,得內宗弟子。三年之後,支脈同代弟子比鬥,勝者得支脈同代大弟子。再向上,便是刺白、鬼蕩、鬼谷三脈的三個同代支脈大弟子搶奪玄陰同代大弟子。”
“內宗弟子,得賜法寶制煉之法,支脈同代大弟子得須彌袋一口,玄陰同代大弟子得洞府一處。若再向上,得玄陰同代大弟子者可以挑戰支脈首席。支脈首席可入三脈的大殿修行!”
說道此處,曲侯殺機一斂,仿若又成了方才那個邋遢的酒鬼,他看了杜浚一眼,扭身離去,久久,夜色中傳來他一聲輕嘆:“鬼谷沒落,現今本脈中幾名支脈同代大弟子無一人能摘取那玄陰同代大弟子殊榮,所以支脈首席空缺,你只需在本脈中博得支脈十代大弟子一位,再去玄陰得玄陰十代大弟子,便自然上位支脈首席,便可去挑戰那玄陰首席了燕竹了。”
夜色中只剩下杜浚一人,他的心中卻泛起了滔天巨浪,許久喃喃道:“殺盡天下人,只為一己之私,這,這魔宗端是歹毒。”
只是片刻之後,他忽的面容一狠,道:“那又如何,既然中原正道棄我於不顧,我又何須顧忌許多?殺便殺,為了爹孃之仇,縱然屠盡天下之人,又、能如何?”
………【第十章 堅持】………
第十章堅持
深夜,曲侯走了。杜浚回到房間中,盤坐在床上,殘破的木桌上點放這一站陳舊的油燈,偌大的房間中此刻只有他一人,又四面徒壁,好不空洞。
燈光如豆,搖曳,房間中寧靜,在這寧靜之中,卻有著一股揮之不去的寂寞。
“鬱香、茹青,不知她們現今如何了,可否還記得我?”房間中,少年輕喃一聲。
記憶中,中原童年之中,一直有兩個女孩相伴,昔年戴真人收徒不多,這茹青便是他的閉門弟子,乃是一個棄嬰,被戴真人撿回,撫養,納入門下。
而那鬱香卻是戴真人師兄的徒兒,只是現今昔日的師伯,卻成了逼死杜浚父母的兇手。
這修真無情,歲月悠悠轉眼即逝,多少風華湮滅飛灰?何時還能再見?那時又情何以堪?